院里的丫鬟们一个不剩,全部候在院里,等着给她道喜。沈妈妈脸上更是笑开了花。
卫临潇心中却无一丝开心,可又不愿扫了大家的兴。见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便装了娇羞的样子,红着脸默默进了屋。
沈妈妈见状,就让惜竹给众人打了赏,一人五两银子,众人原本心里就高兴,又见得了这么多的赏银,个个俱喜笑颜开的各自散了。等劝散了一院子的人,沈妈发才同四个大丫鬟进了屋。
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姐,当然不好就自己的婚事说什么的。沈妈妈见卫临潇一个人坐在东窗下的椅上发呆,便给四人使了个眼色:“姑娘还没有用早膳吧?你们四个丫头,还不快准备去?”
四人也只以为卫临潇害羞,听了沈妈妈的话,心神领会的笑道:“是,奴婢们这就去。”
待四人出了屋,沈妈妈就走上前去,在卫临潇的身边坐了下来,拉着她的手,柔声道:“都说那张大人是个极出色的,以前听到那些传闻,我私心里就希望是真的。如今果然成了真,我心里又觉得舍不得。可再舍不得,姑娘都是要嫁人的。姑娘,你从小就是我服侍大的,心里想什么,妈妈多少知道些,可无论如何,这也是个段好姻缘。你容妈妈说句不敬的话,如果没有这赐婚,世子就算待你再好,你的婚事,他也做不了主,侯爷又一向不管后院的事情,待你也比前些年淡了,若以大夫人的心事,你还不知道要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呢。如今这样,不说我们这些跟着你的下人,就是小姐在天有灵,看到了,心里也会高兴的。你听妈妈句话,不许再多想了。”
沈妈妈口中的小姐,便是卫临潇生母沈惟月了。说到这里,她的眼睛也红了,声音也哽咽着。卫临潇见她叫自己姑娘,这番话,却不是以一个下人的身份,而是把自己看作她的长辈来说的。要说这些年,沈妈妈待她尽心尽力,真是含在路路嘴里怕化了,奉在手中怕伤了,不似慈母却胜似慈母,绝不仅是主子和下人的情份。卫临潇心里哪有不感激的,现在她又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卫临潇也便有些伤感。
见沈妈妈提到自己的生母,含泪欲滴,便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妈妈说的话,我都记下了。这本是件高兴的事,妈妈也不要再伤感了。哪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就是出嫁了,您也是要跟着去的。我给您养老呢。再说,这些年,虽然大夫人待我不甚亲势,可也不差,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最好的。我若强求太多,便是自己不懂事了。虽生母去的早,可有您这样疼我,又是生在这样富贵显赫的人家,这是多大的福气?”
卫临潇从来就没有因大夫人待她冷淡而在心中有何怨怼,别说是大夫人,换作是她,自己的丈夫夫心里装着别的女人,还不得不养着这个抢了丈夫心的女人生的孩子,她也没有办法毫无芥蒂。
她心里,倒是十分理解大夫人的感受。因此这些年,才能淡然处之,并尽量减少在大夫人面前出现的频率。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卫临潇。开始时,她还为着真正的卫临潇落水的事情,而对大夫人有所戒备,后来却觉得,那件事,至少并不是大夫人直接造成的。反而有一种感觉,觉得大夫人对她,似乎有着极为复杂的感情,并不是冷淡那么简单,她想了很久,因为没有之前的记忆,也不大明白,久了,生活无忧,也便未再探究。
何况这种事情,她也不能问沈妈妈,毕竟立场不同,看待问题的方式就不一样,以沈妈妈的角度而言,在大夫人的问题上,不可能没有个人偏见。
沈妈妈见卫临潇反过来开导她,心中甚慰。也不欲多说,就站了起来,笑道:“这忙了一早上,您早膳还没用吧?身体要紧,我去叫惜竹她们上膳。”
“还真是有些饿了。”卫临潇笑道。
沈妈妈便出了门。而卫临潇想着圣上加封大夫人浩命的事情,还有自己的赐婚,心里有些乱乱的。
用了早膳,卫临潇无心他事,就拿了本书,在床榻上躺着休息。到了近午时分,大概是去大夫人处恭贺完了,不仅是赵姨娘和徐姨娘,各院的管事妈妈大小丫鬟,甚至外院的妈妈们也来了不少,徐呤院里,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