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
等他见过姓杜的丫头的厉害,就不会如此狂妄自大了。
当今天下,看似世家林立,诸侯相争,其实也不过是东莱齐氏、荥泽郑氏与华阴杨氏的三方夺嫡罢了,琅琊颜氏,蜀地姜氏,并不参与皇位易储。
原本姜后活着时,姜氏一族还多少参与点,姜后死后,姜度便再也没有插手过诸位皇子夺嫡之事了。
如今齐氏辅佐李昙,郑氏辅佐李晃,而华阴杨氏,之前辅佐的两位太子都死了,便只好把希望放在七王李易身上。
只可惜,在第一任太子死后,杨氏内部便出现了分歧,所谓杨氏一族夺嫡,只是太后一人之力苦撑罢了,并没有真正获得全族的支持。
虽没有获得杨氏的支持,但与太后一向不和的秦钧,彼时却站出来与太后统一战线,秦钧有三州之力,动则天下惧,不可小觑。
三方之中秦钧势大,齐氏与郑氏若再不联合起来,迟早会被秦钧逐个击破。
可笑李晃自大,竟妄想让齐氏一族单独抗衡秦钧,他再坐收渔利,简直愚不可及。
不过李晃吃了今夜这个暗亏之后,便会乖乖地找齐家合作了。
秦钧的未婚妻,可不是一个好应付的人。
齐文心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伺候她的丫鬟匆匆赶来,道:“夫人,大公子快回来了。”
“恩。”
齐文心点点头,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而后又很快舒展开来,只余眼底有着一抹极淡极淡的哀怨。
“回去吧,莫让他发现我出来见李晃的事情。”
.......
李晃带着朝中众臣,浩浩荡荡来到昭武院外。
丝竹声断断续续传来,夹杂着戏子柔媚的声调,男子大笑着划拳的声音,落入众人耳内。
原本说笑着跟在李晃身后的朝臣们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昭武院是什么地方?是世宗皇帝的行宫别院,怎容其他人在里面玩闹享乐?
秦钧这是把世宗皇帝置为何地?
李晃余光扫过朝臣们的脸色,眉梢微微挑起,道:“看来定北侯很喜欢这个地方。”
小曲都听上了,必须是很喜欢了。
“大胆秦钧!竟然不把世宗皇帝放在眼里!”
“就是!这是世宗皇帝才能居住的行宫,他算什么东西?”
“昭武院乃是世宗皇帝亲建,只有世宗皇帝有资格在此居住,定北侯此举,实在僭越!”
朝臣们群情激奋,七嘴八舌地指责着秦钧,最终汇成一句话:“太子殿下,您不能再这样任由他胡闹下去了!”
李晃的桃花耷拉着,右手拿着折扇,轻拍着左手掌心,一副苦恼不已的模样,道:“或许定北侯也不是有心的。”
“他这还不算有心?!他这是在玷污世宗皇帝!”
性格偏激的,已经开始问候秦钧祖上十八代了。
世宗皇帝在大夏朝犹如神一般的存在,凛然不可侵犯,他用过的东西,穿过的衮服,都是要摆在祖庙里供后人瞻仰祭奠的,他亲自督建的昭武院,更是神圣中的神圣,任何人都不能染指的。
如今秦钧倒好,不仅染指了,还在里面摆起了酒宴,听起了小曲,简直就是在玷污昭武院的每一寸土地!
世宗皇帝在朝臣们心里的地位战胜了对杀神秦钧的恐惧,纷纷一手指天,咒骂秦钧不得好死。
大门吱呀被打开,一身暗红锦衣常服的秦钧负手而立,眉若折峰,眸若剑锋寒光,薄唇微微抿着。
咒骂声扎然而止,秦钧身后的宫七掏了掏耳朵,翻眼望着天,另一只手却慢慢抽出了腰中的佩剑,道:“谁咒我们家侯爷来着?”
背地里骂人和当着人面骂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再说了,秦钧直挺挺往那一戳,跟陌刀插在了地上一样,目光扫过来,比最锋利的剑刃还要锐利三分,让人腿肚子直打哆嗦。
朝臣们怂得很是一致。
寒光闪过,宫七挽了个剑花,朝臣脸色煞白。
山雨欲来风满楼。
然而就在这时,杜云彤从院子里走了出来,随手按下宫七手中剑柄,笑眯眯道:“谢各位大人的骂。”
宫七眼皮子一跳,看傻子一般看着杜云彤。
秦钧仍是微抿着唇,一言不发,然而眼底的寒意,却是比刚才少了三分。
杜云彤继续道:“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家侯爷若是各位大人口中的祸害,那必然是要长命百岁的。”
目光扫过刚才咒骂秦钧的人,杜云彤露出一口白牙:“气死某些敢骂不敢站出来的缩头乌龟。”
朝臣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姹紫嫣红甚是好看。
李晃眼底不见,虚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杜云彤。
像是发觉自己失言,杜云彤捏着帕子故作一惊,水灵灵的眼睛骨碌碌转着,道:“哎呀,小女子说错了。”
“小女子母亲走的早,无人教我规矩,若我说错了,各位大人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因为小女子——”
秦钧嘴角微微勾起,杜云彤下巴微抬,拔高了声音:“因为我呀,就是故意的!”
忍气吞声?不存在的。
大家闺秀?不存在的。
一个温婉得体的高门贵女,拿什么跟这帮凑不要的脸朝臣开撕?
要为秦钧搏一个贤名的名声,可不一定要委曲求全处处端庄的,她拿的本来就是恶毒女配的剧本,为什么要膈应着自己装个圣母白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