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回来吗?”
“完成任务以后再回来,就是干扰世界进程了,这样不好。”
“那……”
韩悯再问不出别的话,翻书的动作放慢许多,系统也不催他,由他去了。
“咱们待在一块儿都十来年了,也足够了,哪有一直在一块儿的道理?你都长大了,用不着我……”
系统忽然觉得有颗温热的水珠砸在自己的皮毛上,回头一看,韩悯的表情却没有什么不同。
他眼窝子浅,小的时候就爱哭,系统自然知道。没想到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真难缠。
临近黄昏,韩悯才将一本书翻完。
他拖得再久,到底是结束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而后韩悯要开口,系统就跳下床榻,哧溜一下从殿门跑出去了。韩悯赶忙下榻去追,连鞋子也来不及穿,还差点跌了一跤。
系统很快就跑没影了,韩悯扶着门框往四周张望,已经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
韩悯一个人坐在榻上发呆,又没吃晚饭。
傅询过来问他,他也只是蔫蔫的,握着傅询的手:“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傅询把他抱住,拍拍他的后背。韩悯哭了。他重情义,遇见这种事情,总是忍不住要伤心难过。
缓了好久都没缓过来,最后喝了两口奶茶,抱着傅询睡着了。
他懒懒的,赖在床上不想动弹,昏昏沉沉地睡到翌日上午。
傅询把奏章搬过来批阅,榻前帷帐微垂,那只白猫悄悄地挤开门溜进来,在榻前停下脚步,用脑袋蹭了蹭韩悯无意识伸出来的手。
榻上的人一激灵,把它抱起来,喊了他两声,最后发现系统是真的已经走了,这只是那只小猫。
小猫什么也不懂,只是朝他喵喵地叫,一双蓝绿鸳鸯瞳澄澈又无辜。
正巧七月傅询要去西北出巡,韩悯跟着去了,考察一下实地情况,制定接下来的发展计划,顺便他自己也换换心情。
好容易得来的西北十五个镇子,他们就先在那里落脚。他兄长韩识驻守西北,在城门口等候接驾。
韩悯坐在马车里,韩识骑着马,走到马车边:“圣上说你最近没什么精神?”
“已经好多了。”
“西北景色不错,等会儿带你出去骑马玩玩。”
“好。”
傅询也是这样想的。才到西北,底下人都还没安顿好,政事可以往后推一推,带韩悯出去走走。
白草如霜,马蹄扬起干燥的尘土。天地苍茫,是与永安很不相同的景色。
韩悯穿着窄袖的骑装,骑在马上,冷风迎面吹来,将他的脸吹得有些疼。
他偏过头,猝不及防撞进傅询的眼里,没忍住笑了一下。这倒是他这些天来头一回这样笑。傅询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牵住他的手。
韩识烦躁地挪开目光,调转马头,让后边跟着的几个侍卫走远一些,他自己也走远一些。
两个人骑着马在草原上漫步。他二人相处,常是韩悯说的话多一些,如今他心情不好,便是傅询的话多一些。
傅询指了指前边:“我从前就站在那边的沙丘上,看见宋国城镇水草丰茂,觉着不错。”
韩悯笑着点点头,傅询又道:“我记得你之前说,不太喜欢骑马,骑马就是要一个人出远门。”
他确实说过这话,早几年说的,却不想傅询记得这样清楚。
“这回不一样,往后也都不一样,往后我陪着你。”
初冬时节回到永安,韩悯已经好多了,是一路骑着马回来的。
途中景致都很不错,由北至南,由西至东,串联成逐步变换的模样。
回京这天正好下了初雪,城门前百官迎接。回到福宁殿,宫人早已打点好一切。韩悯换了衣裳,又洗了把脸,准备去整理一路行来所写的诗句杂文,不料楚钰进宫来寻,让他一定要去见一个人。
楚钰搂着他的手:“走吧走吧,明天再整理,咱们有位故人想见你呢。”
韩悯没法,只好跟着他去。
马车出了宫,一路来到楚府,途中韩悯问楚钰故人是谁,他也不说。
天上还下着雪,被白雪覆盖的石亭点缀在湖面中心,远远望去,确是有几个人在里边赏雪。
楚钰拉着他,走过九曲的回廊,朗声道:“来了来了,惜辞终于从西北回来了。”
天气冷,呼出来的热气迷了韩悯的双眼,他挥手搅散白气,定睛一看,除温言、柳停等人,亭子里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穿着布衣道袍、已经蓄起小胡子的葛觅葛先生;还有一位,还有一位是二十来岁模样的青年,大约是葛先生带过来的文人。他眼里带笑,看向韩悯的时候,神色却忽然变得认真起来。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话,韩悯看见他的眼睛,愣了愣。
那人分明穿着齐国寻常的宽袍衣裳,却有着一双蓝绿颜色的鸳鸯瞳,一双合该长在波斯猫脸上的眼睛。
他放下酒杯,站起身来,韩悯不等他作揖,就快步上前,直接把他抱住了。那人有些无奈,也抬手拍拍他的背。
楚钰他们看着,只觉得古怪:“诶?韩悯,这不行,这不行,这给圣上知道我们就完了。你俩这才头一回见,连名字都不知道,一见如故也没有这样的。”
韩悯抱着人不肯撒手,扭头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那人淡淡答道:“惜桐,柳惜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