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已长大了。”
燕明卿上一回见他时,还是在七年前,他第一次发病,把崇光帝给吓到了,连夜派人去找了觉大师来京师。
燕明卿聪明早慧,自幼时起就知道,自己与别人不同,他明明是个男儿,却偏偏要梳女孩的头发,穿女孩的衣服,还不能叫别人知道,问起桂嬷嬷时,她说这都是了觉大师的意思。
起初他是厌恨这个了觉大师的,随着年纪渐长,当年的事情也了解了一些,那些厌恨便散了,只是下意识地对这个了觉大师不喜。
崇光帝将燕明卿近日的情况说了,忧心问道:“大师,他的病情是否又恶劣了……”
岂料了觉大师打量完燕明卿,竟然笑呵呵道:“殿下如今好得很啊。”
“好?”崇光帝见他神色轻松,不似玩笑,疑惑道:“可他近来病发次数似乎有些频繁。”
了觉大师一边拨弄着佛珠,一边笑着看燕明卿,道:“皇上是慈父心切,但照贫僧看来,灾祸有破解的迹象,若是不出意外,殿下日后会越来越好的。”
崇光帝听了顿时大喜,道:“真如大师所说,那是再好不过了,倘若吾儿能一朝痊愈,朕必于四海之内,广建庙宇,捐献香火,并亲自礼佛。”
了觉大师长念了一声佛号,燕明卿面上依旧淡淡的,无甚表情,他眼底也毫无波动,像是并不相信了觉大师的说辞。
崇光帝心情颇好,又与了觉大师谈了一下午的话,才对燕明卿道:“大师要出宫去,你送一送他。”
燕明卿颔首,站起身来,与了觉大师一道出了大殿,临走时,了觉大师抬起头,看着崇光帝,良久不语。
崇光帝见他如此,不由面露疑惑道:“大师还有事情?”
了觉大师叹了一口气:“阿弥陀佛,陛下还需多多注意身体,凡事皆是过往云烟,唯有眼前人与眼前事,才是最重要的。”
崇光帝一怔,才微微笑起来,道:“大师的话,朕记下了。”
了觉大师又诵了一声佛号,低头跨过门槛,与燕明卿一道出去了,才刚刚出得大门,游廊上便碰见了一行人,十数名宫人簇拥着一名宫装丽人过来,那女子眉目秀致,气质沉静,正是皇后上官氏。
她手中牵着皇子燕涿,待看见了觉大师,显然是有些意外,停下脚步道:“这位是……”
了觉大师也停下,诵了一声佛号,有礼地道:“贫僧了觉,见过皇后娘娘。”
后面的太监连忙迎上去来,与皇后道:“娘娘,这位是了觉大师,皇上特意请他入宫讲解佛法。”
皇后面上露出了然之色,道:“原来如此,大师有礼了,请。”
她说完,身后的宫人便纷纷退开,让出一条路来,了觉大师打了一个稽首,这才跟着燕明卿往前走,临行时还低头看了一眼,皇后手里牵着的小皇子燕涿,此时正一下一下地踢着地上的青石板,毫无所觉。
等出了养心殿的范围,了觉大师才道:“殿下请留步吧,贫僧自行出宫去便可。”
燕明卿停了下来,也不坚持,吩咐宫人道:“你们送大师出宫,不可怠慢。”
宫人们连忙应下,了觉大师又叫住燕明卿,笑呵呵道:“多年不见殿下,贫僧这里有一样东西,想要送给殿下。”
他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包来,那纸包是叠在一起的,上面隐约有金色的纹路,不知画了什么东西。
燕明卿顿了一下,才接过来,了觉大师双手合十,笑着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殿下,贫僧先走了,后会有期。”
燕明卿目送身着缁衣的僧人随着宫人走远了,这才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纸包,打开一看,是一张黄纸,被裁成得整整齐齐,上面画满了金色的线条,凌乱无比,如同稚童的信手涂鸦。
这个了觉大师实在是奇怪,燕明卿不禁皱起眉来。
暮色天寒,正是傍晚时候,了觉大师跟着宫人穿过御花园,远处传来了小孩儿的嬉笑声,脆生生的,叫人听了心情便明朗起来。
了觉大师转头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娃娃,头顶上扎着两个小揪揪,正一蹦一蹦地踢着毽子,陪着她踢毽子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穿了一袭艾绿色的衫裙,身姿纤细,动作分外灵活,将个鸡毛彩毽子踢得花样百出。
宫人见了觉大师停住脚步,便解释道:“那是四公主殿下与长乐郡主。”
“长乐,”了觉大师面上露出几分了悟之色,轻轻念道:“长乐永无愁……”
恰在这时,秦雪衣也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转过头来,却看见一个和尚站在那里,慈眉善目地对着她笑了笑,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秦雪衣心里下意识颤了一下,她总觉得那目光能看穿一切似的。
和尚遥遥冲着这边双手合十,打了一个稽首,秦雪衣的袖子被轻轻拽了拽,燕薄秋正仰起小脸,疑惑问道:“长乐姐姐,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秦雪衣抬起头再看,那和尚已不知何时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燕明卿:呵呵,并不觉得大师多牛逼,还让我穿了十七年的女装。
了觉大师:你的病,等你娶了媳妇就好了。
燕明卿(立刻变脸):大师真乃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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