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的巴黎之行最终也没有实现。因为老公好不容易闲下来了，婆婆却病了。那天和往常一样，公公婆婆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乘凉，我也跟着他们坐在那里画插图，偶尔还能跟

    他们聊上一两句。公公婆婆也许是年龄大了，不喜欢吹空调，也不能吹。婆婆说，吹一晚上空调，全身上下都难受。他们不吹，也不让我吹，说是对身体不好。每天都拉着我

    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乘凉。上午我在左边的石桌石凳上坐着，下午的时候我在右边的石桌石凳上坐着。婆婆和公公待遇比较高，每人一个摇椅，一把蒲扇，特舒坦。可怜了我的

    小屁股。

    开始的时候我还不太乐意，又怕被晒黑了，又怕被热晕了。结果，和二老在外面坐了几天之后我也不喜欢空调了，做外面多舒服呀，微风阵阵，鸟语花香。偶尔看能看到一坨

    原生态的鸟屎从天而降。说实话，我还真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有时候老人比我们年轻人会享受。婆婆还送给我一把破旧的蒲扇，说是她的陪嫁品之一。我捧着有些破旧的蒲扇

    ，视若珍宝。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拿着扇过来扇过去，一会儿拍拍我的小肚子，一会儿拍拍老公的屁股。结果老公一个不耐烦，用他家小鸡j鸡把我给收拾了。

    随着老公的动作摇晃的我看着落在地上的蒲扇，突然脑中一阵晕眩，它是不是也见证了公公婆婆的……咳咳，夫妻生活……

    老公看我不专心，在我咪咪上狠狠咬了一口，结果那个牙印儿在我身上留了好几天。一起做spa的时候，被他们集体给笑话了。

    “哎，宝贝儿，你怎们给你家咪咪戴牙套儿了？”

    “只给一个戴，不怕那个吃醋，离家出走啊？”

    “只有一个咪咪的宝贝儿，肯定会被老公休掉！”

    这群不要脸的，肯定是嫉妒我的幸福生活！你们才会被休，你们全家人都会被休。

    话说回来，那天我正在画一个特唯美的插图，婆婆前一刻还批评我说：

    “那么漂亮一小姑娘，身上不穿衣服，还长着尖耳朵，不符合常理呐！”

    我说我这画的是树妖，你看她的脚是树根状的。结果婆婆没看到，径直晕了过去。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动也动不了，还是公公和下人反应比较快，赶紧打了1２o，又打电话通知了老公和大姐二姐。

    我就那样傻呵呵地看着他们围着婆婆又是掐人中又是擦凉水，不知所措。

    最先赶回来的是老公，大姐几乎和他前后脚，二姐和1２o晚了几分钟才过来。

    婆婆被抬上了救护车，我傻呵呵地跟在老公身后焦急地看着狠狠皱着眉头的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乖乖在家待着照顾好爸爸！”老公拍拍我的肩膀，开上车跟着救护车走了。我恍然大悟，转过身半跪在公公面前，轻声细语的，就像平日里妈妈哄我一样跟他说：

    “爸爸你别担心，妈妈不会有事的。”

    说完，我学妈妈，把公公布满褶子的手握在手里搓来搓去。

    “好孩子。”公公比我还冷静。

    老公打电话回来，说医院里都安排好了。他的语气不太好，听上去很疲惫的样子。

    “老公，你别难过，还有我呢。”

    老公听了我这句话，竟然笑了。

    “你能干吗？”他调侃我。

    “我……”我能陪着你，不知道算不算是本事。

    “我没事儿。一会儿我回家把你和爸爸接过来。”老公的声音有一种安抚作用，让我产生异样的信任。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婆婆肯定没事儿，因为老公在呢。

    可是，婆婆就这样安详的走了。老公把我和爸爸接到医院之后，公公坐在婆婆的病床前。前一刻还和我聊天的婆婆的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她还昏迷不醒。

    似乎是感觉到公公握住了她的手，她竟然醒来了。她睁开眼看了公公一眼，依稀开口说了三个字：

    “老头子……”

    然后，旁边一个显示仪上面的波浪线越来越平缓，渐渐变成一条直线，出刺耳的鸣叫。

    一群医生和护士冲进来要抢救。

    “算了，让她舒舒服服的走吧！”公公挥挥手，脸上表情很平静。

    婆婆已经七十多了，也算是寿终正寝。她是脑溢血，到了医院，医生说可能不行了。老公就回来接公公去见她最后一面。

    老公很难过，他不说，可我知道，我就是知道。老公和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葬礼，可是他的心在流泪。因为，他妈妈离开他了。晚上我把老公抱住，尽管有些吃力，我

    还是紧紧地抱住他。他一次这么乖巧，一动不动地窝在我怀里，把他那扎人的脑袋埋在我咪咪里。

    “乖……”我情不自禁地说出这个字，他也没说什么。二天早晨他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呼噜了两下我的头，特鄙视地说：

    “小丫头片子！”我知道，他这是在掩饰尴尬。其实，这个老男人也有小孩儿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