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港,日本富士山号邮轮缓缓地离开了港口,向日本方向驶去。
这艘游轮搭载了在中国战场上受了重伤无法复原战斗力的三百多名伤员。
除此之外,还搭乘了一千七百五十五名日军士兵的亡魂。
那些重伤员来自于中国的各个战场,相互之间并不熟悉,但那一千七百五十五名亡魂之间却十分相熟,因为他们来自于同一支部队,死亡与同一个地点。
二郎山!
这片在日军绘制的作战地图中只是一个三角符号的二郎山,便是这些亡魂没来得及看清楚便已经与世决绝的遗憾之地。
山下敬吾也在这条船上,虽然是有罪之身,却也没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甚至连大佐的待遇都没有取消,一个人独享了一个包房。
陪伴着那一千七百五十五名亡魂的山下敬吾显得很放松,一个人在包房中吃着中国的扒鸡,喝着中国的烧酒。
胜败乃兵家常事!
山下敬吾用了一句中国的古语来告诫自己。
“帝国有意扩大战争,那么对军人的需求只会成倍增加,或许你会被判有罪,但只要帝国扩大了战争,你将会重披战袍驰骋于沙场!”
桥本师团长亲手将山下敬吾送上了军事法庭,也亲口如此这般地安慰了山下敬吾。
对山下敬吾来说,除了坦然接受,他想不出第二种应对办法。
邮轮驶离海港的时候便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山下敬吾吃了只扒鸡,又喝了点烧酒,倦睏之意便袭上全身,这些日子他实在是太累了,也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山下敬吾和衣而卧,脱离了战场,他早年养成的中度洁癖又恢复了,船上包房的床铺铺盖,他想想都嫌脏。
头这边一沾上枕头,山下敬吾立即陷入了梦乡。
梦中,他见到了自己的母亲,一个勤劳善良的日本女人。
梦中,他还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一个勇敢正直的日本男人。
梦中,他还见到了自己的妻子,孩子。
当然,他也见到了一直牵挂着的高桥信。
蓬头垢面的高桥信连声质问他有没有给他报仇,有没有杀了叶途飞。
山下敬吾叹了口气,跟高桥信做了个解释,说叶途飞已经被他击毙在阵地上,只是当时时间紧迫,东线皇军全军覆灭,再战下去已经失去了意义,所以仓促退兵,没能来得及查验叶途飞的尸体。
高桥信听了,脸上一点喜色也没有,一连冷哼几声,掉头走了。
山下敬吾急忙去追,追上了一砍看,哪里还是亲爱的高桥君,分明是可憎的叶途飞……
山下敬吾打了个冷战,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便看见了叶途飞果然坐在了他的面前。
是人是鬼?山下敬吾不由得惊呼起来。
可是,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惊呼声。
山下敬吾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巴已经被胶布给封上了。
“哦,原来是人,若是鬼,不会对自己做这种手脚的!”山下敬吾在心里出了口气,可这口气刚出完,又立马紧张起来:“不是鬼又能怎样?是人不是更恐怖么?这个叶途飞……他是来要我命的呀!”
叶途飞面带笑容,看着嘴巴被封依旧在支支吾吾的山下敬吾,不紧不慢地说道:“山下,能不能像个真正的军人那样视死如归?别跟个小娘们似的,瞎咋呼胡叫唤,万一被那些士兵听到了,进来一看你这副熊样,丢不丢人啊?”
山下敬吾这时才从梦噩中清醒过来,军人的荣誉感战胜了本能的恐惧,他闭上了嘴巴,默默地点了点头。
叶途飞揭去了封住山下敬吾嘴巴的那块胶布:“其实,你叫唤也没啥用,你们小日本工业水平还真不错,这船的包房的密封性极好,外面根本听不到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山下敬吾大口喘了几下,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你是怎么上的船?”
叶途飞笑道:“和你们一样,在港口登的船。”
山下敬吾愣了愣,又说出了一句更加愚蠢的话来:“你杀了我,自己也活不成!”
叶途飞呵呵笑了,道:“是啊,不光是你我,这船上三百多伤员,还有几十名船员,恐怕都活不成!”
山下敬吾又是一愣:“什么意思?”
叶途飞给自己点了支雪茄,凝望着袅袅的青烟,幽幽叹道:“在来你这儿之前,我在船舱中安放了定时炸弹,还把船上的所有救生设备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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