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怼怼在我左边手腕上留下了一个金色的绳结。
像那传说中月老的姻缘线一样, 一头绑着我的手腕, 另一头……当然他是不可能绑着他自己的手腕的。
另一头, 他自己牵在手里。金色绳索平时看不见,但一旦他想招呼我了,手一拉, 我手腕上的绳结就是一亮,我就会被这绳子牵引着, 往他身边走去。
真是非常王八蛋的一个东西,我感觉李怼怼好像把我当一条狗在养。
但我敢怒不敢言, 毕竟现在李怼怼的脾气真的是太阴晴不定了。
吃完兔子的那天晚上, 李怼怼就带着我开始赶夜路了。虽然他是个可以在白天行走的日行者, 但出于本能, 他还是更喜欢在夜里活动。
而我虽然也是一个熬夜熬习惯了的夜猫子, 可我这个夜猫子只喜欢在晚上找个地方猫着熬夜,并不喜欢大半夜的在外面跋山涉水,徒步旅行。
所以和他旅行的这第一个夜里, 我就状况百出。
“我脚上的水泡好像破了几个……我真的走不动了。”我坐在地上, 头发散乱,满脸尘土,一身狼狈。
而李怼怼明明也折腾了一整天,但他还依旧长身玉立, 风度翩翩,人模狗样。
有时候这世界就是这么偏心,把美好的东西放在你眼皮子底下送给别人。真是抢都抢不来。
“站起来。”李怼怼不惯着我, 即便是在梦外面,他也不惯着任何人,更别说现在了,他严肃得像是特种兵的教官,“别磨蹭。”
可我真的走不动了,早上采果子跋山涉水四小时,然后杀兔子又耗费了不少精力,现在已经走了大半个夜了,我又累又困,小腿肿胀得被鞋子勒出了血痕。
我巴巴的望着李怼怼:“你不是有那个阵法吗,你要去哪儿,我们嗖的一下就过去不行吗?”
李怼怼没有吭声,依旧严肃的看着我。
比起现在的李怼怼,我觉得之前催租的那个李怼怼,已经不是很讨厌了。
我咬了咬牙,还是只有认命的站起身来。但之前一直走着还好,现在休息了一下,再站起来的时候,双腿根本没有力气,我站在比李怼怼高一点的坡上,腿一软直接往他身上扑过去。
李怼怼眉头一皱,手上金光一闪,下一瞬间我就被他的绳子拎了起来。
他的绳子绑着我的手腕,让我吊在半空中,像块抹布一样,左右晃荡了两下。
“走不动,那就挂着吧。”
他如是说着,一转身,竟然想将我这样吊着走!挂票吗?
“但这样手疼……”我发出了一声抗议,李怼怼视若无睹,“真的有点疼。”身体重量都被挂在一只手腕上,没一会儿,我的手就因为血脉不通而变得乌青了,“等一下,我还是自己下来走,喂!”
李怼怼的冷漠在手腕极度难受的情况下激发了我的愤怒,我气急之下,另一只没有被绑住的手往前一抓,竟然抓住了被风吹来的李怼怼的金色长发。
我奋力往后一拽怒道:“放我下来!”
李怼怼的脑袋被我拽得往后一仰。他疼不疼我不知道,但我想,他应该是……不开心了。
他转过头来,盯着我,没有眼镜片隔着他的眼睛,那杀气化作的剑刃那么直接的戳向我。
“我……我也会疼的!”手腕的疼痛激起了我身体里所有的勇气,让我和他理论,“我会好好走……”
“你。”他吐出一个字,我静静等待着下文,但李怼怼说了这个字之后,忽然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我手腕上金色的绳子一松,我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摔坐于地。
我揉了揉屁股,还没来得及站起来,面前的李怼怼忽然半跪在了地上,他捂住腰腹,脸色霎时如霜打了一样白。
没空再搭理自己红肿的手腕,我站都没站起来,几乎是跪行着两步爬到李怼怼身前:“你怎么了?又毒发了?你是要去找什么人吗?我帮你去找。”
我握着他的手臂,希望能借给他一点力量。
李怼怼垂头看了看我的手,又抬头看我。
他离我太近,而月光又太亮,让他的眼瞳那么澄澈且通透,那眼睛像一面镜子,把我的焦虑,不安,担心都照得清清楚楚。
“你能帮我什么?”他吐出这句话时,嗓音极度沙哑。
“我不知道能帮你什么。”我让自己镇定,但镇定之下又有一点气,“但你说了说不定我就能了啊!有这怼我的力气,不如省着来向我求救!”
听到“求救”这两个字,他倏尔一声冷笑,是多么自然而然的不屑与嘲讽,“救救你自己吧,猎物。”
话音一落,他忽然整个身体脱了力,往旁边倒去,我赶紧伸出双手,穿过他的腋下,架住他的身体,把他拉到自己怀里,拼尽全力不让他倒在地上。
“这样了还让我救自己?”我抱着李怼怼,左右探看,这荒山野岭的,连个挡风的地方都没有,真是还不如昨天待的山洞!
我着急的寻找能安置李怼怼的地方,本来想将他拖到一棵大树下面,好歹有个可以靠的地方,当我终于拖着他到了树边,忽然柳暗花明,发现前方山坡下竟然有一个破烂的小木屋,木屋后面还有潺潺溪水声,虽然不知道已经荒废了多久,但有个遮蔽的地方,总好过幕天席地。
我又拽着李怼怼,又拖又扛,终于把彻底昏迷的他倒腾到了小木屋里。
小木屋屋顶破败不堪,但该有的都有,桌子椅子,床榻,干草。我忽然有一种升级了住宿条件的欣喜感。
外面的月光透过架子照进来,也算是点了盏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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