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试上那么一试。
蒋旺春这么想着,看着孔秋云的眼神不免变得有些轻浮,还忍不住舔了一下唇。
孔秋云正好回身与他的视线相撞,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先前父亲在时,便是有人知道他是何等体质,又有谁敢用这般轻贱的眼神看他?!
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青年也只能咬了咬牙,装作什么也没察觉,还要恭谨地冲对方说道:“多谢蒋师兄通融,带我来劝宫师叔。你且放心,我定能让他转投孟师叔的门下。”
蒋旺春摇了摇手中的面壁室钥匙,双眼紧盯着孔秋云,语带深意地说道:“宫师叔那般冥顽不灵,依我师父和刘师叔的意思,可是要将他关上一辈子。如今我帮你劝动了师父,孔师弟以后可是要多念着点师兄我的好。”
孔秋云顿了一下,但还是强笑着点了点头,“那是自然,蒋师兄的好意,师弟铭记在心。”
蒋旺春这才满意地笑了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来。
他不等孔秋云让开,就向前一步伸手去开面壁室门上的锁,而他的手臂,却是有意无意地蹭过了孔秋云纤细的腰肢。
孔秋云把牙咬得更紧,可在房门被打开,露出坐在一片黑暗之中的剑修时,他的脸上就换上了一派轻松自得。
青年走进面壁室,反手将门关上,就着夜明珠的光线打量着他的小师叔。
他父亲遇害的那日,这男人与他父亲的几位亲传弟子想带着他一起离开九天宗,却被另两派势力强拦了下来。
在一场厮杀后,他那几位师兄全都已经“失踪”了,宫怀风虽然命大未死,却身受了重伤,唯有青年自己安然无恙。
一来是他有着宫怀风的拼死保护,二来,恐怕也是他那两位师叔不愿意损伤了他这个上好的货物。
数日不见,如今的宫怀风身上仍穿着那日的衣衫,斑斑驳驳的血迹,有他曾经的同门的,也有他自己的。
孔秋云隔着衣服,一时看不清他身上的伤口如何了,却能清楚看见对方左脚上粗重的铁链,将这人牢牢地拴在这间狭小的牢房里。
那铁链上附着禁制,恐怕就算是门开了,宫怀风也斩不断铁链,更走不出房间半步。
宫怀风本是闭着眼睛,在无边的黑暗与寂静中打坐,在听到门外传来动静时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他一直在心中惦念的人。
剑修已被禁闭关押了数日,在暗处呆得太久,即使是孔秋云手中夜明珠并不算太明亮的光线,都刺得他眼睛生疼。
但宫怀风却强忍着没有闭眼,反而更加执着地看向青年。
他的小师侄比前几日要憔悴了许多,纵使是再强装着从容,宫怀风又怎看不出那笑意下的酸楚与惊慌。
这一对师叔侄无声对视了许久,孔秋云才走到宫怀风身边,蹲下了身去查看他身上的伤口。
还好,宫怀风吃下洗髓丹的时日尚短,那药效应是还在,他胸前或深或浅的道道伤口虽未痊愈,但显然已不成大碍。
孔秋云松了口气,将眼中的泪水硬逼了回去,附在剑修耳边轻声说道:“小师叔,且先委屈你与孟师叔低头服软,等日后得了机会,你再离开九天宗吧。这天下之大,总能有你的容身之处……”
宫怀风没置可否,却是看着这青年,忽然问道:“孟永昌知我的脾气本性,怎会允我离开此地。你答应了他什么?”
孔秋云一下子没了声音,半晌后才扯着嘴角,笑着说:“自然是我在做了郑云昇的道侣后,多在郑谷主面前为他美言几句,让他做九天宗的下一任宗主。”
宫怀风的神色仍未变得轻松,依旧是一派铁青,“我虽对郑云昇不算了解,但也能知道,如今孔师兄没了,他定不会再肯让你做道侣。便是求了你去,也不会有几分真心与尊重,恐怕只是为了让你做……”
男人开阖了几次口,最终也没忍心将“炉鼎”二字说出口。
他深吸了一口气,死死盯着青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继续说道:“可是你为了我,也答应孟永昌了?!”
宫怀风的话只说了一半,可究竟是“答应”了什么,孔秋云与他都是心知肚明。
孔秋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狼狈与惨白。
但他的眼神却渐渐变得坚定,毫不躲闪地看着宫怀风,片刻后,点了点头,说道:“你既然已经猜到了,就更该珍惜我这片心意,好好地活下去……”
孔秋云抢在宫怀风开口之前,用手轻轻捂住对方的嘴,语气透着些悲哀,却又带着一丝嘲讽,“宫怀风,你若还是个男人,就别想着自己一死了之,该在日后修得大道,救我出苦海!”
要拖累得心爱之人为他拿身体换命,宫怀风本是真起了自尽的念头。
可如今被青年说出如此的话,剑修紧紧握拳,将手心都抠破,流出了血来,但最终还是缓慢地、缓慢地点了点头。
“好。”宫怀风咬着牙说。
孔秋云便倾身,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笑容里满是温柔与期许,“我等你。”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面壁室。
孔秋云将房门半掩上,看向等在外面的蒋旺春,“宫师叔已经答应了,我们去将这喜讯告诉孟师叔吧。”
然而蒋旺春却是用更加露骨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的一番,然后“嘿嘿”一笑,竟是伸手搂着孔秋云的腰,将他强拉进了怀中。
“我还当孔师弟你有多冰清玉洁,原来早就和咱们宫师叔有了一腿,还要再伺候我那师傅。那今日,你何不也与师兄我快活,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