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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紫禁城,寂静中带着一丝诡谲。
胤礽披头散发,赤脚站在咸安宫的院子里,他仰着头,身姿摇摇晃晃着,笑眯眯地眺望着天空中闪烁的星子。
旋转着,“一、二、三、四、五、六……”像个天真懵懂的孩子一样,他一颗一颗的数着满天星子,嘴里振振有词。
胤禛和蓝齐儿并肩而来,远远地看到胤礽这个样子,胤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从小孤僻,不愿与人相处,太子虽说为人霸道,可却没有为难过他,如今太子失势,胤禛更觉人生无常。
胤礽还在仰头数星星,似乎对靠近身来的两人毫无察觉。
蓝齐儿心酸地又落了泪,胤禛在旁问道:“他是何时变成这样的?”
“那日你走后,他就开始疯言疯语了,先前还认人,如今却是谁也不认,他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整个人就废了。”
“太医怎么说?”
“太医号了脉,只说二哥体弱需要静养,至于为何性情大变,太医也查不出端倪,无计可施。”
“皇阿玛知道此事吗?”
蓝齐儿摇摇头:“大哥嘱咐我,不能惊扰皇阿玛,皇阿玛已经废了二哥太子之位,如今二哥变成这样,皇阿玛要是知道了,只怕会对二哥更加失望。”
“此事不能隐瞒,瞒也瞒不住,事关二哥生死,皇阿玛不可能无动于衷。”胤禛回过神来,坚定地道:“要救二哥,就必须马上告诉皇阿玛实情。”
蓝齐儿也猛地清醒过来,思量了一番,定定地道:“四哥,你说得对,是我一时糊涂了,我们现在就去找皇阿玛。”
语音方落,就听到李德全高声喊道:“万岁爷驾到!”
胤禛和蓝齐儿急忙下跪迎接。
康熙快步走了过来,斜睨的目光扫了胤禛和蓝齐儿一眼,随即重重地落在不远处胤礽的身上。
胤礽消瘦得不成人样,穿得也很单薄,他站在那里,就像棵枯死的老树一般。
康熙看着自己放在心尖上最疼爱的儿子,他的表情忽然变了,有些吃惊也有些哀伤,更多的是难过和自责。
胤礽没有过来迎接,自顾自地玩闹。
康熙慢步走了过去,站在胤礽身后,胤礽回过头来,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皇阿玛。
“你是谁?你来看我的?你为什么要来看我?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我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大大的笑话。”胤礽哈哈大笑着,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李德全上前两步,想要护驾,他怕胤礽会伤害到康熙,康熙却悄无声息地制止了他,一步两步,他又靠近了胤礽一些。
看到康熙靠近自己,胤礽却开始后退,他神经质的歪着脑袋,稀奇古怪的笑着。
康熙抬起一只手,摸了摸胤礽的头,胤礽闪避着。
康熙闭下了眼睛,浑身轻轻颤抖着,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波动。
蓝齐儿在身后轻轻道:“皇阿玛,请你原谅二哥。”
康熙没有回答,半响后吩咐李德全:“派人过来,把胤礽接走,他不能留在这里。”说完,径自转身离开。
在踏出咸安宫的门槛时,康熙看到了胤禛,他依然在地上跪着,很是规矩懂事的样子。
康熙叹息一声,坚硬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只说了一句:“朕有这么多儿子,难得你对胤礽还有手足之情,朕很是欣慰。”
胤禛有些惶恐,只得把头埋得更低。
——
康熙将胤礽接到了乾清宫东暖阁,亲自照料,胤礽的神智总算有所好转,但依然疯疯癫癫的,太医院的太医们挨个儿给胤礽瞧病,却依旧查不出太子病因何在,康熙很是忧心。
十月五日早朝后,三阿哥胤祉忽然来奏报称大阿哥胤禔与蒙古喇嘛巴汉格隆来往密切,合谋镇魇于废太子胤礽。
康熙闻言大惊,派人前去直郡王府邸进行搜查,竟真的在王府后院的小屋里搜出了用巫术镇魇胤礽所用的人偶等物证。
康熙极为气愤,大骂胤褆是乱臣贼子,胤褆的生母惠妃知道儿子犯了如此大错,彻底绝望,说胤褆不孝,请万岁爷正法处置。康熙下令夺胤褆郡王爵,严加看守,将他在府第高墙内幽禁起来。
胤褆的梦破灭了,他偷偷养在府里的罪臣朱慈焕之女朱沐灵也被抓了起来,沐灵自幼体弱多病,哪里惊得起这番折腾,入狱后不久眼睛也瞎了。胤褆虽被圈禁却依然放不下沐灵,终日嚷嚷着求康熙放朱沐灵一条生路,康熙不以理会,反倒加派了人手监守胤褆,朱沐灵在狱中度日艰难,不久后便碰壁自尽,死前在壁上写下血书,只愿来世报答胤褆的恩情。朱沐灵死后,胤褆彻底绝望,不再闹腾,安静的在高墙牢笼内等死。
胤褆被圈禁,胤礽的病情有所好转,整个人忽然清醒过来,康熙颇感欣慰,问起胤礽先前疯魔之事,胤礽竟一概不知自己所作所为,康熙认定了胤礽先前种种恶行为巫术蛊惑所致,原谅了胤礽,父子俩关系有所缓和。这一切被胤禛看在眼里,他却不知道是喜是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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