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姨走了,就像她嘱咐妙芷的一样,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她想让绣姨早早入土为安,早早投胎转世到一个好人家,所以葬礼定在了第二日。
妙芷本来结了银子让东芝回家,可是东芝竟然自告奋勇要为绣姨守灵,可见这么些时日,她和绣姨倒是处出了真感情。
小小的灵堂一片沉寂,只有白纸花黑色帷帐上大大的“奠”字醒目刺眼,妙芷神情有些憔悴,白色纱裙外罩着麻衣,挽着的发间只插着一朵素白的纸花,跪在蒲团垫子上瞧着供桌后的红木棺材发呆。
她想起了二十一世纪的妈妈,是不是得知自己死去的消息后,她也如同现在的自己一般,心里空空荡荡。
东芝也是一身素白麻衣,头上还带了个麻兜帽,拿着一摞黄裱纸在炭盆里点燃,一边烧一边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元鸿轩来了以后,东芝正好将手中最后一张黄裱纸引燃,忽闪忽闪的火苗在炭盆里扑腾了几下,随后便是轻薄的纸灰悠悠然落下。
他身后的七芒手中提着两只纸仙鹤,平素里似元鸿轩一样的清冷少年此时倒是看着有些滑稽。还是湘嫣低低唤了他一声,这才如释重负将纸鹤立在了灵堂不远处的空地上。
元鸿轩接过东芝递来的供香,持着躬身拜了三拜又由东芝插进了供桌上的香炉中。
“小姐?”东芝拉了拉妙芷的衣袖,这才将呆愣中的她唤了回来。
抬眼就对上了元鸿轩有些担忧的眸子,她只好不自然的整了整身上的麻衣,遂是撇开了脸。
“是我烦劳湘嫣给我传信儿的,所以今日绣姨下葬,我过来祭奠一下。”元鸿轩望着眼前的女子,只是一日,她本就纤细的腰际此时更是盈盈不及一握,小巧的下巴尖尖的。尽管此时她是这般用尽全力让外人看上去沉稳,却依然无法掩饰住骨子里的那抹失魂落魄。
“尽管你说朋友不必如此,可我还是想和你说谢谢。”妙芷深吸了一口气,苍白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没有鼓将吹奏,没有洋洋洒洒的送别,妙芷就这样雇了四个粗汉悄无声息的将绣姨的棺材抬到了城外的一个小山坡上。山坡不大,但是周围树木丛生,山花烂漫,翩翩的蝴蝶、忙碌的蜜蜂随处可见,景色很美。
黝黑粗犷的汉子们几人合力将棺材吊下挖好的墓穴,随后黄土飞扬,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坟包。
坟包前没有立碑,只用大小均匀的石块堆砌起一个供台。供台之上,果品点心齐全,焚香烟气袅袅。
半月时光,妙芷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几乎每夜,她都会做梦,梦境杂乱不堪、人影重叠。好几次她都惊呼着醒来,宁儿只好在她床边支起了藤条床,日日守着。
审玉谦也来了好几次,见小妹整日失魂落魄般提不起精神,连房门都未踏出半步,他只能变着法子给她带些街上新奇好玩的小玩意儿,要不就是从茶馆说书的嘴里听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讲予她听。
即便是这样,仍旧挡不住妙芷一日日瘦下去,或许是绣姨的死对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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