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薇脸色淡了下来,笑容微敛,“大嫂如今幽居东院,还是安分小心些为好,弟妹劝你一句,别好奇心太过,对你,没好处 !”扔下这话,宋薇抬步离开。
方氏,典型那种又爱作又没脑子,若是参与进了温安的事中,只会死的更快,宋薇虽不喜她,但终归是一条人命,是被牵扯进旋涡的可怜人 !
“贱人,乡野村姑,贱泥腿子 。”方氏怨恨的盯着宋薇远去的背影,帕子一圈圈紧缠在手指上,勒的发紫了还在使劲拽着。
“夫人,我们快回吧。”水露惊惶的拉着方氏衣袖,不明白夫人又发的哪门子疯,若是方才那话让世子爷听着了,怎能得了。
谋杀手足啊,足够世子爷被褫夺世子之位了,这能是胡说的 ?
“滚开。”方氏狠狠甩开了水露的手,一张脸满是扭曲,“你那么急着回去做什么 ?没被关够吗,你怎么那么想与东灵那贱人的鬼魂共住一个屋檐!”
人死后,会经常回生前的家,因为那里有死者的执念,这是方氏父母死后,她祖母告诉她的,方氏深信不疑。
水露听了这话,浑身都阴嗖嗖的,想起方氏这些日子的行为,更是头皮发麻,“可是夫人,世子并未解您的禁足,若是不赶紧回去,等世子派人来请…”可就没脸了 !
一听温安来请,方氏立即歇了劲,抬脚离开,边小声碎碎念,“那狗男人,连兄弟都下的去狠手,指不定会怎么对我呢 。”她胆子小,还是不惹他为好 !
出了兰亭院,方氏甩着帕子,依旧念念有词,“一个个的,都欺负我没爹没娘,是个孤儿,全府都看不起我,如今连宋氏那个农户贱民竟也敢看不起我,教训我,她凭什么,贱人,等着瞧,我不会被打倒的。”
水露抿着嘴不敢接话,一边扶着方氏的手往前走,一边还要四处张望,怕被什么人听见,怕连那死过人的东院都没的住了。
心中暗叹,夫人这牛角尖是钻不出来了,二少夫人出身确实比不上她,可胜在嫁了个好郎君啊,二公子视她为掌中宝,眼珠子一样护,夫人如何相比 ?
可水露深知,若是她敢将这话说出来,戳方氏心窝子,方氏定得死命发疯 !
“就是温安,一定是他,心狠手辣的伪君子 !”……方氏一路嘟囔着,回了东院。
……
“秋姨娘尸首呢 ?”兰亭院里,宋薇坐在妆台前,疲惫的闭着眼睛,任宁叶拆发卸钗,开口询问。
“人被打死后,立即就给拖出兰亭院了。”宁叶全程看着,这会儿还有些心有余悸,她本以为庶民穷苦百姓命贱,可今日才知,高门大户里的女人,命同样不值钱,尊贵的,就那几个掌权人罢了。
昨日还风风光光,锦衣华服,被丫鬟扶着手臂,小心伺候着,今日犯了错,亦立时毙了命,同奴才没甚区别。
“夫人,刺杀二公子的,果真是秋姨娘吗 ?”
宋薇透过铜镜看了眼宁叶,“你以为呢 ?”
“奴婢以为…秋姨娘有贼心未必有那贼胆,一没势力,二没财力,她又不像是傻子,不该做出此等自掘坟墓的蠢事。”
“可那丫鬟,确实是受她之命,还有那汤,她的确居心不良。”所以,上错了贼船,错信了人,被人嫁祸,亦是她应受的果。
宁叶点点头,幽叹一声,宋薇也并未解释什么,笑看着宁叶,“怎么,可是今夜吓着了 ?”
“没有。”宁叶摇摇头,“奴婢生长在贫民窟,见过很多人的死,饿死的,病死的,打死的,因争抢食物被同伴害死的,每隔几日都会发生,奴婢不怕死人,奴婢只是有些…”
“有些畏惧高门大户里的翻脸无情,奴婢第一次深刻体会了,什么才是权势。”一句话,一个心情,就能瞬间置人于死地。贫民窟虽穷,却极少有人会对至亲之人下手。
看着宁叶眼里的茫然,宋薇倏然有些恍惚,仿佛看见了前世的自己,“宁叶,你要慢慢习惯,这里是国公府,一等公爵,放眼整个天启权贵中,屈指可数的存在。”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人命,尤其是没有家世背景的人命,连一个漂亮的物件都不如,捏死就好比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前世,她也茫然惶恐,怨恨出身卑微,世道不平,权势害人,普通人在权贵眼中,不过是玩物。
可后来,她逐渐明白,怨恨又如何,这—就是生存法则,在上位者面前,卑弱者,只能被牵着鼻子走,任人搓圆捏扁,弄死了你,连水花都不会溅起一星点。
所以,这一世,她要财帛,她要权势,不行恶,能护己身已是上乘。
“奴婢明白了,奴婢往后在府里定会谨言慎行。”
“嗯。”乌黑长发垂落,宋薇指尖绕了一缕置于身前。
镜中女子明丽娇柔,笑容都透了几分端淑,同杏花村时已大有不同。
“夫人,二公子将您养的很好。”宁叶赞叹,从妆台上取了些护发香膏涂抹在宋薇发梢上,来回轻揉着,“如今您走在大街上,哪个能看出来您是从村里走出来的。”
宋薇笑了笑,“为何是他养的好 ?”
“因为奴婢第一次见您时,您虽也很好,但整个人都有些阴郁,如今却大有不同,反倒越来越有二公子风范了。”
宋薇笑而不语,嫁给温周后,锦衣华服穿着,奴婢小厮伺候着,出门坐着马车,菜肴次次满桌,十指不沾阳春水,人人屈膝称一句二少夫人,权势养人,大体如此吧。
“行了,今夜都折腾的不轻,你也不必守夜了,去歇着吧。”
宁叶服侍宋薇上床,剪了里屋灯芯,合上门退了出去。
纱帘落下,宋薇安静的躺在温周身边,感受到身边人的体温,悬了数日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还好,她在守门侍卫身上闻到了温安书房最常点的熏香,才能及时布局制止,否则,她根本没办法在一个抱着必死决心的侍卫手里,救下这人。
到这会儿,她心都还是慌的,“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护了你那么多日,累的我都精疲力尽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里,只有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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