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白眼狼?”米奇歪着脑袋再清晰地问了一遍。
“哦,我的宝贝,你现在可以说好多字的话了。”由于米奇二岁多正是学说话的重要时期从加拿大到台北,学话的环境转变引得孩子比同龄的孩子说话字数要少些,表达当中也常夹有英文,显得不伦不类。欣慰的是大人跟他讲的许多事情他小脑袋都清楚是什么意思。
“笨妈咪。”米奇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脸,这让米柔想起了顾辛松,他们父子俩笑起来的模样真像。
“你看你现在这种没心没肺的模样,就是一匹正宗的白眼狼。呵呵……。”米柔开心地揉了揉米奇的小黑发,然后把孩子抱了起来。
“妈,我要带米奇回去了。”她急不可待地希望能跟顾辛松一起分享孩子逐渐成长的小变化。
“回哪?这就是你的家。”阮浩南从客厅探过头来说,脸上是严肃的表情。
“爸,我要带米奇回他爹哋那里。”
“你一个未婚的女子,带着自己的孩子不好好在家里呆着,反倒去当初伤害你的男人身边,你想事情有没有脑子啊?”
“爸,其实辛松并没有那么坏,相处了之后我才了解的。”她始终都不知道当初顾辛松是因为中了阮慕香的迷药所以才如此残忍地伤害了她。但凭着几个月的相处令她莫名地相信顾辛松几年前对她的伤害肯定是有苦衷的。
“哼,跟人家同居了几个月,就忘了当初如果不是他,你会休学吗?你会做一个未婚妈咪吗?如果不是他,你会受那么多的苦吗?他如果真爱你就应该娶你,给你一个家庭和名份,而不应该由你没名没份,名不正言不顺地带着孩子跟着他。而且,听说他另外还有一个男情夫。这样的人,你就能忍受?对于他为人怎么样,外界传闻纷纷,我相信这些都不会是空穴来风的。”阮浩南语重心长地说完这番话,就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揭盖轻轻喝了口绿茶。
米柔捂住米奇的耳朵,不希望他听到家里人讲他爹哋的坏话。
“爸,米奇在这里呢。”
“好,让你妈带米奇去玩,我们去书房谈谈。”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班,所以他有时间准备好好训训这个从小就不讨他喜欢的小女儿。
米惠珍会意地抱着米奇上楼去了。
米柔则跟着父亲的后面进了一楼的书房。
“爸,您也不用为了我的事情生气。从小我就不是个听话的女儿,所以总不讨您喜欢。现在女儿大了,有自己分辨是非能力,更有自己的感情选择。您也知道,没名没份带着孩子跟着男人是很丢人现眼的事,那您以后就更应该好好对待妈了。至于我和辛松的事,虽然我没有妈那么忍气吞声、逆来顺受,但为了米奇,我还是愿意去试着爱辛松。外界对他如何传闻,我并不在乎,我只在乎这个男人能否带给孩子幸福?”一进书房的门,米柔就把父亲刚才那番话全盘顶了回去。别忘了他说的这种情况也正是他造成母亲二十几年的处境。
她永远也忘不了每一次父母、父女相见时那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如果在外面碰到还要假装不认识,为了掩饰这层父女关系,心底就算是再烦闷,也无法向最好的同学或朋友倾诉这种不为人知的心事。
阮浩南似乎没想到好心相劝女儿的这番话,倒成了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心底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但儒雅的脸上却仍然如沐春风般道:“小柔,我们那个年代跟你们现在不一样,所以不能相提并论。”
“爱情在任何年代都是一样的,希望相爱的彼此都能忠贞不渝地只爱着对方一个,而不是把爱情当成廉价物商品,说抛弃就抛弃,说拿回就拿回。我的事情是一种意外,但我希望这种意外能带来好的结局。”
阮浩南算是彻底明白自己为何从小就不喜欢这孩子了,她不拿他当父亲看无所谓,他能理解,毕竟自己确实是亏欠她们母女俩的;但跟父亲说话也总是这么不中听的,说什么顶什么,怎么能让人喜欢得过来?
作为政客,这种逞口舌之能的事不是不行,你看过有哪个政客不是舌尖绽莲的?他只是觉得心虚,对于这个孩子。
眼底有闪过一丝瞬间即逝的愧疚,但很快就平静如镜。走到红木椅上,徐徐地优雅坐下,抬起幽深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小女儿,齐耳的短头发,身上还穿着昨天来参加婚宴的淡色衣服。光洁的额头,立体感并不强的五官,能让人感到有亮点的就是那双月牙眼,这眼睛令她平凡的姿色变得生动,有种脱俗的气质。
“小柔,爸跟你讨论的是你的终身大事,而不是爸和你妈的陈年旧事。这几天你就带着米奇好好在家陪陪你妈,有什么事情过了春节再说。”
一般人说后面两句话时,都会有一些温情的神色,但米柔在父亲的脸上、眼中看不到,从小就比较懂得察颜观色的米柔不得不承认自己从未懂过父亲。
“爸,我还是带米奇去他爹哋那里吧。过年的时候,我会跟米奇过来看您们的。”
阮浩南低头弯身,拿起茶具的手停在半空有几秒,但很快就继续洗茶具和烧开水了。人生啊,真象茶台,上面摆满了各样的洗具(喜剧)和杯具(悲剧)。
但按他阮浩南来说,则更象每天早上起床刷牙一般,一手拿着洗具,一手拿着杯具,先选择哪一种,由他把握。有第三种选择的话,那绝对就是不用杯具,直接用口接水用洗具,逃避杯具用捷径,这才是他想要的人生,穷其一生追求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