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我死,就放了我。”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再谈判的地步了,唯有以死相抗。
不过,袁克己居然会流眼泪,还是大大的出乎了墨竹的预料。但比其她受到的伤害,他的一滴泪眼泪又算得了什么。
袁克己使劲眨了眨眼睛,很久才转过头,仍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你难道忘了吗?你已经死了。”
“袁墨竹死了就死了吧……我可以去别的地方。”她懒得再就外面是不是安全进行讨论了,直接道:“死在没你的地方也好。”
“你说的是气话,没有人庇护你,你活不了多久。”
“有你在,我更活不了多久。”
袁克己愣了愣,忽然叹道:“如果你以前这么跟我说,我不会相信,但是你刚才已向我证明了,你确实不愿意在我身边……”强压住内心的酸楚,轻松的笑道:“我来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吧。”
“你我之间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会有的。”袁克己喃喃的道。
墨竹忽然怕极了他,比起讽刺挖苦她的时候,她更怕现在冷静自喃的袁克己。疯子不可怕,计划着阴谋的疯子就可怕了。
他忽然端起墨竹的下巴,笑道:“你是因为何怀卿还活着,所以你不死心吧,等他死了,你就明白了,除了我之外,没人能保护你。”
“因为他?”她淡淡的反驳:“我离开皇城的那一刻,就做好这辈子谁都不见的准备了,我不从你,只是因为你叫我厌恶,与他人没有任何关系。当然,你不信就算了。”
当然不信了,他袁克己袁大公子怎么能接受墨竹只是单纯讨厌他这个理由呢!
袁克己冷声道:“你现在说为时过早,等何怀卿死了,你会后悔你今日的回答!”
“关键是你们势均力敌,你想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吗?”墨竹冷静的道:“可不像你的做派。跟何怀卿硬碰硬,万一失败了……”
“如果失败了,我就带你走,咱们一起九泉下做夫妻!”他起身,看着她的眸子一字一顿的道:“如果成功了,咱们就是人间的眷侣!”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宁愿死!”
“等何怀卿死了,你再表态不迟。我现在要回皇都,成就大事前,我不会碰你了。”袁克己打开门,在门口驻足,忽然回头道:“墨竹……再见。”说完才转身离去了。
墨竹痛苦的抱住头,蜷缩在床上:“袁克己你这混蛋,为什么就此罢手,让大家都好活!”
她想不到,事情很快就得到了解决,以一种她不愿意看到的方式。
驿站烧成了空架子,烧焦的尸体发出阵阵尸臭。何怀卿俯身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不忍看里面妻子的尸体,在驿站遭遇了流民,袁氏之女袁墨竹被杀。
“……”何怀卿听到这个消息,立即赶来,但还是晚了,妻子的尸体腐烂,根本认不出这究竟是不是她的尸体。正因为不敢肯定,他并不是十分悲伤,隐隐有种预感,妻子还活着。
流民既然袭击驿站,劫持墨竹,为了赎银也好,威胁示威也罢,杀掉袁墨竹都不是明知的选择。
“搜——附近给我仔细的搜——一”
何怀卿坐在军帐中,等着消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妻子一定还活着,那具尸体不会是墨竹。
“将军,我们抓住了一个人,她说她知道夫人的下落。”
“带进来!”
将士押着一个破衣烂衫侍女进来,这侍女蓬头垢面,一见到何怀卿便大哭起来:“将军——将军——”
“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奴婢看见夫人被……抓走了……不是流民,好像是……正规军……”侍女瑟瑟发抖的哭道:“奴婢出去解手,看到一大群人攻击驿站,便躲在草丛中不敢动。后来过了好久好久,有人扛着一个口袋从火光中走出来,他们说,他们说要像大公子复命,对,向大公子……呜呜呜呜呜……只剩奴婢一个人没死,奴婢吃野果,藏身在树上,就是等着将军来……跟将军说清楚这些,将军一定要救夫人……呜呜呜……”
何怀卿一惊,所谓的‘大公子’是何许人,他已经猜到了几分。
“你去认一认,那个戴着夫人手镯的尸体,是不是她。”
那侍女被带下去认尸,过了一会回来,摇头道:“……不像的,更像是丫鬟紫琴……那些暴徒扛着的人更像夫人……反正他们扛走了一个人……除了夫人还能是谁?”
对啊,除了墨竹还能是谁。
“好了,带下去。”何怀卿疲惫的摆摆手,叫人下去。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如果侍女说的大公子是指袁克己……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为什么要抢走墨竹?还要墨竹死去的假象,如果他想要墨竹再嫁,也不应该抛弃袁氏嫡女的身份,除非他想让墨竹再嫁的人是……
他自己!
何怀卿握紧佩刀,目光阴沉。不管怎么说,墨竹没死,回皇都再袁克己试探再做定夺!
回到皇都,第一件事便是去登门拜访袁克己,可袁克己称病在家,闭门不见。何怀卿一连去了几次,都不得见。最后一次,他在袁府门前上马后,从随从处家借来一柄弯弓,一箭射中袁府的匾额。
众人哗然。
这无疑于大不敬,射中匾额,下一步就是射袁克己的脑袋了。
终于袁家那边有了动静,邀何怀卿陪同皇帝一起出猎,当然,袁克己也会出现。
皇帝与袁克己和何将军狩猎。在他们到达前,先前的队伍早已准备妥当,安营扎寨,围出一篇适合狩猎的区域,并派兵把守猎场四周,防止外人靠近。
何怀卿骑着高头大马,行在皇帝右侧,他看着袁克己跟皇帝有说有笑。
这时一只彩蝶飞来,落在袁克己肩上,停留了片刻,展翅飞走,袁克己不觉得的跟着那只蝴蝶,举目远眺,良久无语。
皇帝笑道:“爱卿,怎么了?一只蝴蝶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我在想要想留住一只蝴蝶,是养芳香四溢的花朵吸引它驻足,还是拔掉它的翅膀,叫它永远飞不起来。”
这时何怀卿插话道:“自然是前者,折断翅膀的蝴蝶,活不了多久的,袁公子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他有许多话要问他,多到恨不得拿刀逼在他脖子上。
“是这个道理,何将军比我懂。”袁克己笑道。
此时,突然一只幼鹿从树丛中探出头来,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已被皇帝看在眼中。他兴奋的策马直奔幼鹿而去,边骑边拉开了弓弦,一箭射出,幼鹿敏捷的躲过,他见一箭不中,又搭上一箭,随着幼鹿入了树林。
“陛下——”何怀卿见皇帝没了影子,急得吩咐皇帝的随从赶紧去追。
但那些随从动也不动,而至看向袁克己。
袁克己则朝何怀卿笑道:“还是我和将军去追吧,就咱们两个。”
何怀卿一愣,随即满意的勒紧缰绳:“我们走吧——”便追随皇帝的身影而去了。
进到林深处,四周一下子变得冷了下来,何怀卿听身后的马蹄声渐近,便勒住缰绳驻足回望身后的袁克己。
突然,嗖的一声,一支羽箭贴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
“……”何怀卿立即取箭回敬袁克己,故意射偏,也贴着袁克己的脸颊划了过去。
他不会杀他,他还有话问他。
袁克己摸了下脸,冷笑道:“其实我原本想设埋伏杀掉你的,后来,想想在这密林深处,我还是亲手杀掉你比较好,更衬我心意。”
何怀卿跃x下马:“很好,我也有话问你!”
袁克己亦下马,抽出剑,活动了活动手腕:“问我什么?墨竹去哪儿了?我还要问你,我的妹妹究竟在哪儿,我听消息说她在驿站遇到了袭击,还被毁尸灭迹,但我也听说她没死,其实被你抓去了!”
“我?”何怀卿哼道:“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漫不经心的道。
“那要问你自己!”
袁克己一剑刺过去,笑道:“好吧,告诉你,墨竹不是我的亲妹妹,我们早有关系,她叫我帮她甩掉你。”何怀卿抵住他的进攻,不敢相信:“胡说!”
“你杀了皇甫筠玉,那才是她的哥哥。”袁克己冷笑:“她恨死你了!”
何怀卿一怔,胳膊被划中,幸好有铠甲抵挡,没有受伤。
“……皇甫筠玉是墨竹的哥哥?”
“到九泉下再好好忏悔吧!”袁克己毫不留情的攻击。
“可是你引导我这么做的,是你的计划!”何怀卿忽然想通了,冷笑道:“墨竹根本没有叫你帮忙吧,她根本不信任你,如果她信任你,你何必要用利用筠玉离间我们!她究竟在哪里?”
“在你找不到的地方。”袁克己并非羸弱的士族,经过几场战役之后,他相信自己拥有除掉何怀卿的能力:“你永远不可能得到她!”
这时,此起彼伏的喊杀声传来,外面也有一场杀戮。
“我的伏兵在清理的手下。”袁克己道:“就像我杀掉你一样。”
“能走出这片林子的才是胜者。”群龙无首,只有溃散。如果他在这里被袁克己杀死了,那么哪怕他的将士们在外面占了上风,只要袁克己提着他的首级出现,军心涣散,他们的也会不战而败了。
就在何怀卿愣神的时候,袁克己拔剑砍向他的胸膛。
铠甲划破。
袁克己等着何怀卿重伤倒下。
不想何怀卿只后退了几步,便站住了:“好险,幸好我早有预料。”原来他里面还穿了一层软甲。
“哈,你倒是比以前机灵了。”袁克己冷笑道:“不过,庶族就是庶族,天下还是士族的,你们替我们做的够多了,可以安心的死去了!”
出乎何怀卿的意料,袁克己的功夫相当好,只好比他想象的好许多,两人旗鼓相当,谁也无法占便宜,一时打的难解难分。
“我本来想再待一段时间了结你的,可每次一想到你的名字,就让我恶心,恨不得立即除掉你……”袁克己恶狠狠的道:“如果你死了,天下将清静许多,哪怕天下重新陷入大乱,我也不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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