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多久,才终于睁开眼睛,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清明和愧疚,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已经先一步将那一小团拇指大小马上要飘散的紫色光团小心冀冀的圈在手心中。
他感觉到脸颊湿漉漉的一片,目光却是焦急而又紧张的盯着它,这一小团紫色便是金斩元最后的一缕元神,里面没有记忆没有感情,已经被百年的时光消磨的只剩下一团茫然的虚影,但是他舍不得任它消散,那家伙为了寻找转世的自己,用秘法消耗了自己的元神,以后再没有投胎的可能,如果这小团元神消散,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这个妖修了,在自己终于找到了它时,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任它散去。
陈鹤看了眼地上死了百年的豹子尸骨,随即将目光落到了旁边的小豹子身上,原本这只小豹子只是一只普通的火云豹,只是出生时被金斩元分割出来的小元神附入,并吞噬了原来火云豹的神识,但是这一点神识因为被人带离了禁幽谷,而和金斩元原本的元神失去了联系。
因为没有记忆,所以它就像一只普通的妖兽一般无二,只是在接近了元神本体时,才激发了金斩元分割元神时的刻入的那个命令,于是就有了之前引陈鹤前去的举动。
而此时,它无疑是承载金斩元神识元神的最好载体,因为分割的那点元神已经完全适合这个身体,所以对那元神本体并不会产生太大的排斥。
陈鹤顿时抛开杂念,将手中已经快要模糊消失的那小团紫色,用灵气包裹着生生的将它打入到幼豹的头颅中,并不断的用身上仅存的法力温养小豹子的身体,直到半个时辰,大量法力消耗下,一身汗意的陈鹤这才收回了放在小豹子腹部的手。
那点点元神终究还是被陈鹤强行的印入了识海之中,亏得幸运这只豹完全没有产生抵抗力,就与原来留在识海里的豆大元神融合在一起,但是即使如此,毕竟只是一只幼豹,元神这般损伤,仍然极为虚弱,陈鹤立即将它抱入怀中,想也未想的直接送入了芥子空间之中。
甚至放在了百年灵草的周围,在灵草充裕灵气之下,任何生命都会恢复的快些。
做完后,陈鹤顾不得擦脸上的汗,回头走向那堆尸骨处,抬手,半天才微微掩饰了下颤抖,仿佛做了无数次一般,轻轻的摸了摸那只剩下皮包骨的丑陋头颅,半点也没有嫌弃这堆皮骨肮脏不堪。
随即便将整个骇骨全部收入了芥子空间的山谷之中妥善安放,做完这一切,这才神色有些黯然,转身向洞外走去,当看到自己前世的身体时,慢慢停下了脚步。
前世的自己很少照镜子,所以对他来说,这身体事隔这么久,看起来有些陌生,按说普通人百年早已化作了凡土,但是他却是个例外,身体保存这么完整如初,这要归根于那全灵之体的功法,前世他生生用几千余枚玉桃将身体按照功法练就了全灵之体,因为全身都是以玉桃中的灵气重塑,加上进入空间裂缝被金斩元以身护住,即使后来自己元神灭掉,依然百年不腐,如活人一般,即使谷内有毒障,对于全灵之体而言,也是无什么大碍。
而之前那占据身体的绿团,显然是之前谷内死掉的炼气期修士,消散前找到了自己这具身体,立即进行了寻舍占为已有,又极为好运的在谷中成功筑基,身体不会因毒障而毁坏,元神又得以喘息,那夺舍修士自然能在谷中待上一年半载。
至于那元神为什么会突然离体,陈鹤不由的哼了一声,全灵之体岂是那般好占据,他即修为低,又没有功法相辅,灵魂印迹又与身体相排斥,自然一运功就会阵阵抽搐,他能使用身体这么久,也算是个有本事的。
至于那绿团想与陈鹤夺舍,陈鹤不由冷笑下,那是找死,夺舍每个修士都只有一次机会,第二次元神就会直接消亡,那人不过是眼见死路一条,豁出去一试罢了。
随即陈鹤伸手一召,便将那具全灵之体收入到了空间中,即使如今他对自己的这具身体无什么感觉,但是也绝不允许别人使用践踏。
再次环视一圈后,这才离开了这处山体裂缝口,然后按照地图上的谷口地址,在谷中开始不停不歇的快速穿棱,两天后终于到达了谷口。
此时离禁幽谷开启已经剩下不多的时间,周围开始三三两两聚集了不少修士,只是这些修士与刚开始进来时的数量相比,不过才十之二三,显然大部分已经陨落在谷中了,并且还有不少身上带伤,勉强能站的,可见在谷中,无论是与妖兽还是与其它劫掠的修士斗法,都是极为危险的。
陈鹤只找了一处不显眼的地方坐下,因为修士已经大量聚集,并且谷口马上就要开启了,并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打劫其它修士,因为但凡活到出谷的,都不会像是表面那么简单,越是单身一人,越发要离得远些,这些人无一不是这群修仙者中的顶尖人物,所以陈鹤这样一人冷清的坐着,也没人前来打扰。
不过转眼工夫,便有个声音突然自背后传来:“陈哥……”只见一个炼气期六层的修士面露震惊之色后,又极为惊讶欢喜的走过来,“陈哥,你居然没事,太好了……”
此人正是进谷时一个小队的于烈,他们小队因为被红袍筑基修士追杀,只好分头逃走,一下子都走散了,于烈的修为在小队中属于较低的,能死里逃生真是福星高照了,不过他知道最后那红袍修士是追着陈鹤去了。
他以为这次陈哥可能凶多吉少,却不曾想,人好好的坐在这里,实在是让他惊喜交加了,毕竟陈鹤即能酿酒又会炼丹,有这样的一个朋友,对于以后修炼是有好处的。
陈鹤原本对于烈认定便是可以交易的朋友,如今恢复了前世张书鹤的记忆,对这种高于他人的热情,更是显得不冷不淡,只是略点了点头便罢,在于烈看来,总觉得陈雕与刚进来时有点不一样了,但哪里不一样又一时说不上来,不过陈鹤一向话不多,也没有太在意,随即又说起小队另外两个队友被红袍男拍烂头颅的事。
不多时,一个月的时间便到了,谷口终于再次打开,众多在谷内倍受煎熬的修士,顿时一踩地面,皆归心似海的向谷外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