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他之所以突然情绪失控,据说是因为你当众嘲讽他皮肤黑,关到地下室三五年也白不了。”
“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教官问我为什么其他人那么黑、唯独我这么白,我回答是体质原因。他就问什么是体质原因,我解释道:就算把非洲黑人关在地下室三五年,他们也变不成白人;相反,就算把欧美白人放在太阳下暴晒一两个月,他们也不会变成黑人。这就是体质原因。怎么到了教官耳朵里就变成嘲讽了呢?”江水源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莫非他是在故意混淆是非,为自己寻找借口开脱罪责?”
“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或许你在主观上并无讽刺朱连长的意思,但在客观上却确实刺激了他。”谭肃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为什么说是‘刺激’呢?这还要从朱连长的家世出身说起。朱连长出生于西部某山区小县的偏远农村,家境颇为贫寒,生活极为艰苦。但朱连长从小读书非常认真,成绩也非常优异,全家节衣缩食供养他上到初中毕业。
“由于地方教育水平所限,中考成绩自然无法和城区学校的学生相比,要上高中必须要交一大笔钱,家里根本拿不出来。无奈之下他只好选择辍学,然后参军入伍。在军队他通过自己努力终于考上军校,毕业后分配到我们淮安府,由排长一步步提拔到连长,还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位漂亮的女孩子,打算今年中秋节结婚。
“本来一切都朝着理想的方向发展,谁知军训刚前几天他突然接到部队的转业通知,要求他在九月底前退出现役,返回原籍工作。而他的未婚妻在听说他要转业回原籍后也立马和他分手,并在电话里出言不逊,对他大加辱骂,其中一条就是说他皮肤黑,像非洲黑人。你说他听到你提到非洲黑人、皮肤黑,他能不勃然大怒么?”
江水源不禁有些无语:看来自己还真是流年不利,居然碰巧遇到了这一茬!不过他绝不会因此放弃追责:“难道因为专业失恋心情不爽,就可以无辜殴打军训学员?要是这样的话,基本上监狱中的每个罪犯都能找到无罪释放的理由!”
谭肃摇摇头道:“不是说那样就无罪,我只是想向你说明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而且在最后,你不是也狠狠踢了朱连长一脚?”
“我踢了他一脚?什么时候的事儿?你确信他不是在故意自残借机洗白?”江水源开始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即便退一万步讲,我真的踢了他一脚,那也情有可原,毕竟他无辜殴打我在先,甚至把我打到重伤昏迷。我那一脚绝对算得上是正当防卫!”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军方和校方会调查清楚的。”谭肃并没有和江水源就此展开争辩,而是接着说道:“但现在结果是朱连长的膏丸(你们应该知道何叔为什么故意写错字)被踢爆了一颗,已经被手术摘除,正在医院接受后续治疗。”
江水源没想到自己那一脚居然厉害如斯,不禁沉默良久,但他没有丝毫后悔。如果时间能够倒转的话,他还是会狠狠地踢出那一脚!然后他问道:“那谭老师的意思是什么?”
谭肃字斟句酌地说道:“朱连长无故施暴,殴打军训学员至重伤昏迷,他确实有罪,理应法办。不过他现在已经被摘除一颗膏丸,将来会不会影响生育功能还是两说;而且军方也打算剥夺他的军衔,将转业改为退伍。这意味着他这么多年努力全都化为乌有,一切又重新回到原点,对他来说已算是最严酷的惩罚。而你经过检查已无大碍。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能不能就到此为止?”
江水源两眼紧盯着谭肃,冷冷地问道:“请问谭老师,你现在是在为谁说话?为学生?为学校?还是为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