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负,为何你宁愿相信旁人,也不肯相信我这个母亲。”
这些年,她养育的别人的儿子都对她一心,然而她的亲生儿子,却怨恨她到了这个地步。
“牝鸡司晨,祸乱朝纲!”大皇子冷笑道,“母后立我做太子,是真的将我当做未来的帝王,还是只希望我这个亲生儿子,做一个听话的傀儡?!”
记忆里,这个女人就一直冷冷的,他并没有得到多少的母亲的疼爱,小小年纪一个人在东宫读书习武,这个女人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名义上的母亲罢了。
“你也是宁愿疼爱老二老四,也不肯对我笑一笑。”眼下大皇子已经知道,自己算是死定了,却越发地怨恨地说道,“你叫老二立下那样多的军功,逼得我根基不稳,还跟我说母子情深?!”
见薛皇后微微闭眼,他的目光又在那长剑之上掠过,却浑身紧张得喘不过气来,不敢伸手去抓那长剑,回头指着冷眼看来的夷安与薛皇后厉声道,“还有薛氏一门!靠着你位极人臣祸乱京中,不剿灭,天下不定!”
“说得好像您从前没有带着薛珠儿横行似的,真是好无辜啊。”夷安讥讽道。
“珠儿单纯,却叫你杀死在我的眼前!”这是大皇子一生的耻辱,那种自己的女人死在眼前却不敢翻脸的耻辱,就算到了现在他都不敢或忘,骂道,“薛氏,必不得好死!”
“这就是你的气魄。”夷安不愿与这样落魄的人废话,冷淡地说道,“当日,若你悍不畏死也要与清河王讨个说法,我都会高看你一眼。这一步步的道路,并不是旁人要你走的,只是你的本心懦弱,如今怨天尤人,将这一切推在我们的身上,难道就能叫你心胸开阔?”见大皇子冷笑,显然并没有听进去,她便冷道,“自作孽不可活!从前我还同情些你,如今,竟只觉得恶心!”
“你看了这剑这样久,”薛皇后却突然脸色平静地说道,“只拿住这长剑稍稍往前,我就能死在你的面前,这样釜底抽薪,你之后许还有翻身之机,只是连这样一剑,你都瞻前顾后,不敢出手,实在叫我失望。”见大皇子脸色一僵,之后目光散乱,竟双手发抖地去抓那长剑,薛皇后只是叹气摇头,看着德妃一跃而起,一脚将大皇子踢到一旁,这才与一侧束手而立的宫人道,“取鹤顶红来。”
“若你有几分勇气,我还愿意留你一命,只是你这样懦弱,不似我的儿子。”薛皇后看着大皇子叫几个宫人扣住,仿佛是要央求,只挥了挥手叫人堵住他的嘴,这才继续说道,“鹤顶红快的很,不会叫你痛苦。这是我做母亲的,对你最后的慈悲。”她目光落在空旷之处,突然苦笑了一声,轻声道,“若有来生,不要来做我的儿子了。”
逼宫谋反,这个儿子是一定要死,她只能阻拦他的不堪的求饶,叫他死得有尊严一些。
这是她这个母亲最后的疼爱了。
“母后。”见薛皇后闭着眼睛不说话,显然并不是外表那样无动于衷,七皇子咬了咬牙,上前拉着她的衣袖央求道,“饶了大皇兄。”
“你替他求情,是你的心。”薛皇后摸了摸仰头忧虑地看着自己的七皇子,却还是摆了摆手,大皇子陡然挣扎了起来,却不敌几个有力的宫人,叫那一瓶鹤顶红迅速地灌进了口中,片刻之后便抽搐着没有了声息。
大皇子妃在一旁,哪怕是知道女儿初生还看不到东西,却还是伸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目中现出了哀凉之色。
“击退大皇子逼宫,你做的很好。”薛皇后与七皇子温声道。
这才是真正的功劳,也叫人明白,七皇子的强悍与勇武,并不下于自己已经成年的兄长。
“可是母后伤心了。”七皇子明白薛皇后对自己的好,却低下了头讷讷地说道,“小七宁愿用别的办法,也不想叫母后伤心了。”
“有小七关心母后,母后不伤心。”薛皇后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个笑容,目光落在大皇子的尸体上,心中微微叹息。
这是她唯一的儿子,死在眼前的痛苦,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只是她背负着那么多人的希望,哪怕是这个时候,却还是要挺直腰一直走下去。
永远都是那个强悍的皇后。
寂静的四皇子府中,温文的青年也并没有入睡,只看着面前的几张木牌,慢慢地将其中一个扣了过去。
“皇兄,您是第一个,对不住。”四皇子温煦的声音格外地轻柔,喃喃地说道,“可是谁叫,你伤了母后的心呢?”他笑了笑,目光在余下的几个木牌上掠过,反手扣住了其中的两张。
“下一个,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