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煎之下,他这病假可不就用上了么?
老九来看过他几次,看八哥小脸蜡黄,神情委顿,明显被打击得不轻的样子。还把雅尔江阿给狠狠骂了一顿,说他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最不是个东西,白花了他们那么多银钱。
提起那货,胤禩就脑仁疼。
往往三言两语就结束话题,连他最疼爱重视的九弟都不多留。
胤禟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好耽搁他养病。只默默扛起了坑十四的重责大任,想着等他八哥好了再给他个惊喜。
要说也是金玉激将法使得到位,十四这建功立业之心坚定着。
整顿起八旗兵马来,那叫一个干净利索。
不管是哪家的,又是哪个旗主王爷的人。但凡涉及到吃空饷、挪用军费、苛待兵丁等,都从严从重了罚。
不惜杀一儆百。
那些个超龄的、体弱的、弓马不熟的,也都该清退清退,该安排训练安排训练。
一段时间下来,涉及到的军队整个风气都为之一清。
但被收拾的多了,自然而然也就累积了一定的仇恨值。也就是他人在京城,身为皇子。有妃位额娘、亲王哥,自身也颇得圣宠。
换个人来,这会子都不知道埋哪儿了。
如此剑拔弩张之下,想搞点事,坑十四一把可太容易了。
只要有个引子明确引向他,确定是他处理不当。后续都不用再多做任何事,雪片儿般的折子就会飞向御案。
无数有过从龙之功的老臣或者老臣后裔就会争相扒衣裳,当朝展示曾为朝廷流过的血汗,或者拿出写满了功臣的家谱。
含泪控诉十四阿哥拿着鸡毛当令箭,以皇上之名行排除异己之实。
上任月余,致使军中怨声载道。
请皇上顾念八旗,莫让他再这么胡作非为下去云云。
再太庙、奉先殿地哭一哭,太后娘娘的宁寿宫前哭一哭。哪怕皇上九五至尊,也得思量思量。更何况今上早年杀伐果断,如今却颇爱仁名呢?
胤禟桃花眼微眯,算计起昔日同伙来也毫不手软:“八哥放心,这期间但凡十四有丝毫冲动,就必有耿介老将因他而死。别说差事,他连那捡来的爵位能不能保住都是个未知数。”
胤禩愣,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干了什么?”
胤禟摇头:“也没啥,就是咱十四弟不是严于核查、严于整肃军纪么?有几个素来病弱的怕被清退,带病坚持,不幸倒下了。”
“军中对他积怨已久,自然不会放过这良机。有人煽风点火,有人推波助澜而已。你放心,我……”
胤禩哭的心都有了:“我放什么心啊我?我……”
其实传言不全是传言,我确实有病,不利于子嗣的话在嘴边滚了好几滚,怎么也说不出来。
但这个事又确实是他跟九弟筹谋已久的,没有过硬的理由不好贸然叫停,更别说实施他那个退而求其次的想法了。
水火交煎,箭在弦上。
就算再怎么难以启齿,胤禩也不得不说。
胤禟桃花眼瞪圆,嘴巴张张合合半晌,也找不出句合适的话来。
正待说点什么,只听得啪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