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湛喘声道:“宁祈...你真不要脸...”
宁祈蓦地松开手,脚步却没停,瞬间就把何湛丢在身后。何湛大惊,喊道:“哎!哎!我靠,你个没良心的!抛家弃子啊!”
清风山的地形,何湛和宁祈也算熟悉。以前每逢春狩秋猎之际,他们二人皆会参加,值得一提的是,但凡没有皇上亲自参加的狩猎,拔得头筹的定是宁祈。故尽管虎威寨的人有马,加上陷阱阻挡,他们竟也逃出生天,跑出土匪的追杀范围。
虽然危险还没有解除,但至少...能喘口气。
宁祈带着何湛和宁晋来到一个山洞前,洞口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宁祈折些树枝草木,将何湛和宁晋二人都推进了山洞,反身用树枝将洞口挡好。
洞口里的光线昏暗,宁晋似乎极怕,两只小手紧紧抱着何湛的胳膊,谨慎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何湛全身都开始发酸发痛,他一下躺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着,断断续续地说:“凤鸣王,这次我可是被你害惨了。”
宁祈的眼睛警惕着透过树叶间隙打量着外头的动静,哼声道:“是你自己多管闲事。”
宁晋跪在何湛身侧,喏喏地问了句:“三叔还在发烧?”
何湛当然知道自己还在发烧,刚刚出了一身虚汗。这个山洞里又极为阴冷,冻得他全身都在发抖。何湛倚在冰冷的石壁上,俊眸在黑暗中有些黯淡,身子蜷缩成一团,叹声说:“宁晋,你说你跟来做什么呢?”万一宁晋有个三长两短,他欠宁晋的可就生生世世都还不清了。
宁晋将自己身上宽大的袍子脱给何湛,有些吃力地环住何湛的肩膀,道:“还冷吗?”
被追杀的紧迫感渐渐消弭,何湛方才的气势也渐渐弱下来。宁晋紧紧将何湛抱住,他的心脏不安地跳动着,可面上却极为镇静。
宁祈确定周围情况无虞,起身走过来,看着冷汗直冒的何湛,他微微拧起眉道:“你受了风寒?”
“是啊...若不是小爷受了风寒,哪里有你宁祈出风头的机会?”何湛还不知死活地调笑着,“你就偷笑吧。”
宁祈冷声说:“有病就在府上养着,无故跑到清风山上做什么!何湛,你脑子是不是烧坏了?”
何湛没搭理他。难不成还要跟宁祈解释一下,他何湛是来清风山求仙问药的?还不如不解释,否则宁祈会真得把他当成智障。何湛抿了抿干涩的唇,小力推着宁晋,道:“不是,少年,你别抱这么紧。我肩膀上有伤,都快疼死了。”宁晋大惊,蓦地松开手。
宁祈闻言横眉,将宁晋推到一边,极为利落地剥开何湛肩膀上的衣服。巨大的血口赫然裂开,盘在何湛白皙如玉的肩头处,显得极为触目惊心。何湛疼得倒吸冷气,痛叫道:“你大爷的,想杀人灭口?!”
宁晋像只突起的小豹子将宁祈扑倒在地,死死揪着他的领口,眼睛里腾上杀气,吼道:“你要对三叔做什么!”
宁祈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猝不及防就被完全压制住。宁祈咬着牙:“不想让他死就放开本王,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宁晋肩膀一震,像是受到极大的打击,手劲儿渐渐松下来。
何湛看着骑乘着的两人,两眼发黑:“松...松开他,你打他干什么?”
何湛觉得这剧情不大对。想想前世,他一招惹宁晋,宁祈就扑过来咬他,比宁晋身边摇着尾巴的狗都要忠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妙,大大的不妙!这是野马要脱缰,老鼠要上堂,剧情要飞翔啊!
可他现在也不想管野马和老鼠,他真得要疼死了。何湛有气无力道:“大哥你扒了我衣服,就是想把我晾着玩儿么?”
宁祈冷着眼将宁晋推开,理了理自己的领口,确保衣衫要一丝不苟。他又审视了一番何湛的从袖中掏出一包药粉来,毫不客气地洒在何湛的肩膀处。何湛死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叫得太过难堪——纵然受伤,也要保持翩翩风度才行。
给何湛上完药,宁祈从何湛披着的外袍上撕下个布条来,三五下给他包扎上,这才开口道:“等本王的人来了,再让人御医给你缝针。”
“你的人还会来么?凤鸣王刚才听见马蹄声就落荒而逃,如此看来,你的人都是骑驴来的吧?”何湛出言讽道。
宁祈恨不得把何湛的嘴也缝上。他咬牙切齿道:“你跟本王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你别生气,刚刚是我说错了。”何湛说,“您的人骑得不是驴,是骡子。”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