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血液迅速积沉到脚底,别开脸,逃避似地回:“你说什么呢?什么四年前的事,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你抱走了那个孩子,是不是?”
“你毛病啊,不在公司处理事情,无缘无故跑来回冲你妈大吼大叫,藤瑟御,全滨江城都知道你是一个孝子,别毁了自己在外的好名声,影响‘财富’股份才是。”
“曾经,我是一名孝子,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说,父亲有才华,却是不是一块经商的料,所以,你嫁入藤家后,遭了许多的罪,父亲病后,是你一手撑起了‘财富’,你是一个女人,我能够理解你的艰辛。”
多年前,丈夫一病,孩子又还年幼,所以,她只能出来主持大局,一边要忙公司业务,另一边还得照顾生病的丈夫与年幼的一对儿女。
这辈子,他没敬佩过任何人,只除了母亲,所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也不曾反驳。
哪怕以前她那样对静好,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前,你让我身边所有的女人吃避孕药,我也当作不知道,甚至,你跑去威胁静好,想让她知难而退,我也从未怪过你,母亲,我一生敬你爱你,可是,谁曾想到,到头来,伤我最深的人却是你。”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从不敢去查明真相,虽说这几年来,他一直在叫人查,每天关键处,都让他给卡了。
他就是怕面对今天这样的局面,他不是没怀疑过。
怀疑这一切的所作所为是母亲所为,他也惧怕面对这一天。
他敬爱的母亲将他的女儿置于死地。
“才出生不过三天的孩子,她那么年幼,你怎么舍得?她也是你的亲孙女啊!”
“谁……谁在你耳边嚼舌根儿来着,王伯,福妈……”
冷厉地叫嚣,吓得两个老佣人赶紧扑上前,跪倒在她面前:“冤枉,冤枉啊,太太,我们从没给少爷提过这件事。”
“谁告诉你这些事的,你给我叫出来,让她给我当面对质。”
“是我说的。”
傅碧瑶摇摇欲坠走进来,嘴角乌青,双眼呆滞,面容灰败,披头散发,甚至脚上的鞋也有一只掉了,光着的脚丫,还沾了许多的泥尘草屑。
“你端了不成?”
焕碧青吓得冷汗直冒,赶紧奔过去,甩手就是一个清脆的耳光。
吓得王伯飞速站起将女人抚住,王伯焦急道:“太太,事情都还未弄清楚,你不要着急啊,先听少奶奶把话说完。”
“还有什么好说的?”
“傅碧瑶,你哪根筋不对了?我几时让人去抱沈静好的孩子了?”
焕碧青想来一个抵死不认债,不论如何,她是藤瑟御的母亲,是她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有这样的筹码,她不怕任何人,任何事。
瑟御再凶悍,能力再强,总不能不要她这个母亲了吧,她就不相信,她这个母亲还不如沈静好那个死女人。
“妈,四年前,是王伯拿钱去黑道让人去抑走了沈静好的孩子,回来到三天,那孩子就死在了海边别墅的卧室里,高烧,肺炎,你怕瑟御发现,在孩子死后,你把孩子烧成了骨灰,再把骨灰盒送去了寺庙,沈静好已经把那个骨盒罐拿走了,就在几天前。”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这记耳光比任何时候都要狠绝。
“傅碧瑶,你精神失常了,我几时让王伯去黑道买人抱走了孩子?王伯,你跟我出来,说清楚。”
她凶神恶煞地冲着王伯叫嚷。
王伯吓得瑟瑟发抖:“夫人,我没有做这样的事,少爷,我真没做这样的事,夫人也没让我干什么,真的,少奶奶,你是不是弄错了。”
“王伯,不要再为她演戏了。”
“那个孩子烧成了骨灰,你们不愿意葬她,因为,她来到这个世间不过才三天,所以,一直把它放在了寺庙的一座佛像下,瑟御,还记得那天随心给你打的那个电话吗?她让你放过傅氏,你以为她念在自己是傅家血脉上向你求情,其实不是的,是我与她做了一笔交易,我带她寻找到孩子的骨灰,让她求你放过傅氏。”
原来,她什么也知道了,甚至还将孩子的骨灰罐拿了回来,可是,这一切,都是这样悄无声息,她根本就不信任他。
椎心刺骨的疼痛在刹那间袭遍全身。
“瑟御,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妈妈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焕碧青听到这里,足实慌了,她扑向儿子,双手猛烈摇晃着儿子的胳膊着,扯着儿子的衣袖,狂喊:“真的?我不会干那种事,儿子,难道你连妈妈也不相信了吗?”
“如果……但凡,你有一点儿怜悯之心,也不可能做这种丧天害理之事,她是你的亲孙女儿啊,妈,你怎么舍得,怎么那么狠心。”
他的眼眶红了,这一刻,他是憎恨母亲的,从未这般痛恨过这个让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女人。
她可以强势,但,她怎么能够如此自私,谋害他的亲生女儿,让他与静好走了这么多的枉冤路。
最让他心疼的就是静好,她一个人过了四年孤苦无依的日子,在失去记忆中忙忙碌碌地生活。
他口口声声爱她,给她的却全是满满的伤害。
“我……”
被儿子这样痛心疾首一指责,焕碧青彻底慌乱了。
“不是……瑟御,每一次,你与她在一起,我都会让福妈送药过去,她居然怀上了,而且,还不声不响生了下来,我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啊,我以为是刘坤的,你是知道的,我们藤家的血统不可能乱了,所以,我才让王伯去把孩子抱过来,那个孩子那样脆弱,我原想着让你与她去做DNA鉴定,没想到,刚抱过来的时候,她就发高烧了,而且,非常厉害,不到几个小时就走了,瑟御,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好心,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不是不在乎沈静好那个女人吗?在你心里,你应该要以事业为重,女人啊,没了可以再找,妈妈只有一个,不是?你会原谅妈妈的,对不对?”
终还是迫不得已承认了。
这一切的确是她做下的罪孽,当初,她的想法很单纯,只是,想把孩子抱过来确认一下,是不是儿子的种,如果是,她就要把孩子放在藤家,不是,自然是送走,具体送去什么地方,她还没想好,孩子就夭折了。
“是她命太薄,与我们没有缘份。”
“她一直追着那个黑衣人跑了足足四十七公里,甚至被辆车所撞,妈,你当真铁石心肠,同是女人,为什么你就是看她不顺眼?也或者说,我喜欢上的女人,你都要这样来撤破坏,是吗?”
“儿子,你说的什么话,是你当初不要她的,与我没有关系啊,我承认这几十年来,我管你比较严苛,我太想让你成功,所以,才会干涉你许多的私生活,事实上,我认为这样的管教是正确的,否则,你怎么可能有今日的成功,不是吗?”
直到现在,焕碧青都认为自己没有错,总之,她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好。
“不要说,一切都是为了我,这么多年了,你可曾知道我喜欢什么?又可知道我曾厌恶什么?我明明不喜欢商业管理,为了你遵从你的遗愿,我出国念了商学,为了将‘财富’发所光大,我甚至牺牲了自己十年的时间,娶这个女人为妻。”
藤瑟御指向身侧满脸泪痕的女人。
“这一辈子,我都是为你而活,为藤家而活,从未做过真正的自己。”
现在,他才发现,这么多年的执着,只不过是愚孝,天大的一个笑话。
他爱母亲,敬母亲,可是,瞧瞧,这个让他又敬又爱的母亲,都在人背后做了些什么?
她口口声声说爱他,那么,为什么就不能爱屋及乌,连带着他喜欢的人与事一并来爱。
又或者说,她爱的不是他,而是整个偌大的‘财富’集团,是富贵名利,是藤家永久的商业江山。
“妈,我是你的儿子,是你最亲近的人,藤家早已四面楚歌,我心疼你,所以,才会按照你设计的路走,可是,我发现,我真的错了,我是在助纣为虐,你让我在静好的面前抬不起头,你让我失去了一个未曾谋面的女儿,这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怂恿傅碧瑶去一个孩子寄给我,让我心痛,让我难过,整整四个,我被你们玩弄于鼓掌之间,这笔债,我会慢慢给你们算。”
“不是,儿子……”儿子眼中闪耀的阴狠让焕碧青心脏一颤。
“我没让她寄孩子给你,是她自己要寄给你的,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我怕她说出这件事你恨我,所以,就将一切默许了,瑟御,我没有那样坏,别这样想你母亲,当时那种情况,孩子的离开是一场意外,我没有想到会是那样的结局。”
“儿子,我求你,原谅妈妈,我是不得已。”
焕碧青开始向儿子求饶,毕竟,‘财富’如今的势力在国际上都有一定的知名度,她不想辛苦支撑的百年家业,就这样毁在儿子的手上,四年前,她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她不想儿子沉迷于女色,为一个女人而丢弃掉滨江好不容易开辟出来的帝国江山,所以,才会去威胁沈静好。并不是,她有多么不喜欢那个姑娘,而喜欢傅碧瑶。
正是因为儿子不爱傅碧瑶,她才会想方设法把傅姑娘往他身边凑。
她这个母亲与别人母亲不一样,儿子爱什么,偏不给,儿子不爱什么,偏偏就要给。
真是一个变态的畸形女人。
“妈,你不止抱走了孩子,你还用一把火烧毁了白家老宅。”
这一句话如五雷轰顶,弄得所有人目瞪口呆,焕碧青面色一片灰败,嘴角哆嗦着,这个疯女人,今天是来给她算总债的不是?
“傅碧瑶,你少在那儿猖狂。别血口喷人,拿出证据来?”
“你不喜欢白随心在‘财富’上班,你怕东窗事发,瑟御知道那个孩子的死亡真相而恨你,所以,你自是见不得白随心又回来与瑟御走在一起,你想逼迫她离开,所以,就放了那把火,妈,那把火好大,差一点将整条街都烧毁了,白家老宅没了,白随心差一点因为去寻囡囡而死在里面,藤解放的脸毁了容,你说,如果是父母知道了,会不会恨你这个后妈呢?”
“住嘴。”
焕碧青真是气疯了,她活了半辈子,从没这样失态过,一把揪住了女人的头发,狠狠地拽扯,她要让这个疯女人闭嘴。
“我也想闭,可是,你们都要将我赶尽杀绝了,瑟御如果不放过傅氏精石集团,我就要把你送进去。”
原来,她说出这所有的事实真相,并非是良心发现,而是,她要用这个勒索藤瑟御,纵然是焕碧青放下弥天大错,毕竟,也是他的老妈,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她要用这个筹码换取傅氏集团平安。
“傅碧瑶,你真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阴冷一笑,眸光转向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她以为用他母亲做有胁,他就会放过傅氏吗?简直是做梦。
要不是念在静好也是傅长青的女儿,他早就下狠手了,也不会让傅氏存活到今天。
“瑟御,我不求别的,只求你能放傅氏一条生路,来生,我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毕竟,我们曾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朋友,请你顾及一下这段感情,帮助傅氏度过难关吧。”
“伤害她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你们好知为之。”
语毕,利落转身,秀挺狂狷的身形片刻后消失在了藤家客厅。
焕碧青气得咬牙切齿,‘啪啪啪’左右开弓,便在傅碧瑶脸上打了无数个耳光,打得她腮帮子肿痛,喊都喊不出来,头晕眼花的,焕碧青这样的怒气还是有史以来头一遭。
平时,她都是高贵端庄得体的贵妇形象。
今儿真是被这个女人气疯了,让她血气直冲脑门儿。
“夫人,别……打了。”王伯赶紧扑过来,将满脸全是指印的傅碧瑶紧紧搂在怀里。
“夫人,放过少奶奶吧,她也是可怜之人,自从七年前嫁给了少爷,她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活脱脱是一个寡妇,怨妇,所以,才会这样失去理智。
“王伯,你跟我滚开。”焕碧青泼妇似地一根棍棒全打在了王伯的腰背上。
“这个贱女人,她不值得你这样对待。”
“不,不要,夫人,我求你,求你了。”王伯伸手接住了夫手挥下来的棍棒。
嘴里连连喊着:“夫人,求你,放过少奶奶吧,王伯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王伯,是我老娘给的你薪水,你到底让不让开?”
尽管知道藤夫的脾气已经隐忍到了极限,王伯还是没有挪移开身体,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少奶奶柔软的身子。
“整起事件,少奶奶也没有大错,要怪,就只能怪苍天造化弄人,那个孩子,谁会想到她抱过来就死了,夫人,你降降火,少爷再怎么气愤,也不可能不要你这个妈,毕竟,是你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是啊,夫人,息怒,息怒。”福妈走上前,将她抚到了椅子上坐下。
“少奶奶,按理说,我是一个下人,没资格说这样的话,可是,你也太不争气了,夫人那样喜欢你,你却拖了她后腿,三少本来就不喜欢你,现在,你把所有事情全部托出,这样,不是更把他往沈静好身边推吗?再怎么样,沈静好好歹为他生过一个孩子,你呢?表面上是藤家的少奶奶,是三少的妻子,可是,七年了,你们一直都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福妈说了大堆儿的话,全说到了点子上,也道出了傅夫人焕碧青的心声。
不愧是在夫人身边呆了几十年的老佣人,这些话全是焕碧青想说的。
听了福妈的话,傅碧哭着摇了头:“我不是存心的,我也是气到不行了,瑟御,他根本不理我,他还说彻底整垮傅氏,妈,你知道,我虽是他的妻子,可是,没有任何保障,我与他的婚姻契约,还有三年就到期了,当初结婚时,我们做过财产公证,除了傅氏,我什么都没有,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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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的傅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