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不出意外,也会取中,也就是说,对方一个童生的功名已经跑不了的。
这就是他说让江云放心的意思,若不是有考场顾忌,他真的会直接宣布,对方这童生功名已经到手了,他当然不能这么说,他只是一个监考官,取不取中,他是没有任何权力的,这完全由临水县的主副考官来决定,当然主要就是由主考官刘朝宗来确定。
不过他对此一点都不怀疑,一篇上佳的五彩虫形文章,难道还不能取中?那这临水县简直就是人才济济,个个都是妖孽了。要知道,就是在府城的治县,县试能出一篇五彩虫文,那这案首说不得也是跑不掉的,更别说会有被黜落的可能了。
听到主管监考发话,江云也就没有再多待,施了一礼,就径直出了考棚而去了。
“不知这位年轻俊才是谁,想必也是有名声之人吧?”在江云走后,那位府城小吏忍不住好奇,朝礼房攒典问道。
礼房攒典听了,心中苦笑,这人倒真是有名声之人,而且名声还很大,几乎这里的考生人尽皆知,你说的这位年轻俊才,曾经作出过一首东风吹那样的歪诗,而且行事迂腐不化,不通人情世故,在县试前硬生生把一县教谕,县试的副主考得罪惨了,若是对方知道这些,不知又会该作何感想了。
不过他并不想多说这些,只是含糊的道:“我也并不知道这位考生姓甚名谁。”
府城小吏见了,也没有再多问,只是想再仔细看看这篇五彩华章的内容,可是礼房攒典十分迅速的把这份卷子重新塞回了信封之中,这一点虽然有些无礼,他心中不乐,但表面上并没有说什么。
他的反应,礼房攒典没有去管,现在他倒是在纠结,王大人交代的事情怎么办?
王大人明确告诉了他,要记住江云的文章,一定不能让他出头,一定要在初选第一轮,就要把他黜落的。
二千余的考生,其实里面很多水分,不少完全是没有童生资格的,也来报名参加县试,纯属碰运气,文章有的写的是驴唇不对马嘴,有的前面的贴经墨义题,答得也是惨不忍睹,虽说县试主要看的还是那篇文赋,但前面的题你总不该答得太过不堪吧。
这样的考生,在初选第一轮就会被黜落,而把关的就是各位考官,这样不堪的卷子根本不会送到正副主考官的面前,免得有辱尊目。
若是过了第一轮初选的卷子,即使被黜落,最后说不定还有招覆起来的可能,但是这第一轮初选就被黜落的卷子,就是直接被扫进垃圾堆,正副主考官再不会多看一眼,绝不会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而礼房攒典至今还清晰记得,考前一天,王璇亲自找到他,只给他说了一件事,就是要在初选把江云的卷子给黜落,由此可见,那位王大人对这个江云心中的怨念有多大,这也难怪,这个江云事实上把对方给惹急了,得罪惨了,简直就是硬生生的当面打脸啊。
他当时倒是答应的很痛快,在他看来,那个声名狼藉的书呆子狂徒能够写出什么像样的文章来,办成王大人交代的这件事轻而易举,就是一个顺水人情罢了。
但是现在,他后悔了,后悔答应的太痛快,现在看来,这件事简直就是不可能办成的事情,在第一轮初选,就把一篇五彩虫形文章给黜落了?他能有这样的胆子吗,他若这么干了,东窗事发之后,不用怀疑,他这个礼房攒典就当到头了,甚至还有被革去功名,送有司查办的可能。
不说他在这里纠结,江云出了庚字号考棚,朝着学宫前院大门一路走来,不多时就看到了学宫大门,不过此刻大门还被紧闭着,并没有打开,需要交卷出去的考生积累到一定人数,大门才会开启。
此刻在大门旁边的耳房内,已经三三两两聚集了一些考生,这些考生无疑都是提前交卷的,此刻能够站在这里的,不是对自己文章十分自信的才学佼佼者,就是已经破罐子破摔,放弃了的考生。
“恭喜了,闵兄,你可是甲字号房第一个交卷的,想必刘大人已经看过你的卷子了。”
“哈哈,黄兄,你别也别说我了,你在乙字号房,交卷的时候,王大人肯定也看过你的卷子了吧。”
江云来的时候,就听到聚集在耳房的一些考生,正在互相恭维谈笑着。刘朝宗和王璇两位正副主考官分别正是甲乙两字号房考棚的监考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