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他并不后悔,但绝对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就算阿达下了决心再不跟他见面,他也有自己的脚可以主动走过去。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再次鼓起去面对阿达的勇气,对方还会冷酷的驱赶他、羞辱他,他必须要有全部接受下来的觉悟才行。
他独自在卫生间里待了好一会儿,终于能挺直腰走出去,勉强打起精神投入工作,虽然还是有点心不在焉,但这也能减少他的胡思乱想。到下午的时候,他基本上可以正常工作了。
在繁忙的工作里熬过好几天,他的自信心得到极大的恢复,周四的晚上他实在不能再等下去,花了点功夫把自己收拾得油光粉面,并为自己的举动脸红了半天,才出门打了车直奔阿达的住址。
确实很奇怪也很丢人,一个大男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去讨好另一个大男人。但是他无计可施,阿达既然曾经对他做过那种事,就可以对他做第二次,做了之后就一定会再接纳他……他这么悲哀的想着,就像掉落河里的人用力游向岸边的水草,明知不太靠得住,也只剩它可以去抓了。
计程车开到阿达所住的小区门前,岗亭的保安员对他打了个招呼,“东方先生,又来找卢先生啊!有几天]看到他了,好像出门了吧。”
他大吃一惊,还是决定自己去看看,下车后一鼓作气跑到阿达楼下,上面果然是一片漆黑。他的心突然跳得很快,一堆可怕的念头争先恐后的冒出来――阿达在躲他?阿达搬走了?阿达住校了?阿达去找别人做那件事……要跟别人同居了?
这些荒谬却让他害怕的想法一旦产生就不能消失,他失魂落魄地自己回到住处,又是半夜的失眠。伤心完了他开始恨自己,]有阿达就真的不能活吗?到后来他连阿达也恨上了,为什么阿达不肯相信他,在众多可以选择的人里面选中了他来做朋友,却又这么轻易就要放弃他呢。他可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放弃阿达。
接下来的好几天,他每天晚上都去找阿达,可是阿达真的就像消失了一样,电话也不通,家里也没有人。他甚至遇见过阿达隔壁的老太太,对方也说隔壁这个礼拜都]听见有人,可能出了远门吧。他为了证实这一点,还跑去学校问过,可是学校里给的回复更加让他如遭雷劈――卢启达已经因为家庭原因办理休学了。
在这一个周末,他专程去了一趟阿达父母的家,不知因为什么事,那高高的铁门前停满了各色各样的车,他也无心去管,只顾贴在门外按响门铃,询问关于阿达的消息。等了很久,耳际才传来冷冰冰的回音,“少爷说他不在,请你快点离开。”
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羞辱,东方英才竟然先笑了一下,才蹲下去捂住了自己的脸。阿达就是这样,对于不喜欢的人无比冷酷,根本一句话都不跟对方说,而且会明示给对方看。他还记得很久前第一次有女生给阿达写情书,阿达竟然当面还给了她,他那时还抱怨过阿达对女生太绝情,阿达却不耐烦的解释给他听:“我对她没有兴趣,就不像给她任何希望,这对她会比较好。也就是你,我还对你解释清楚,换别人,我懒得理你。”
而现在的他,对于阿达来说也已经变成了“别人”,变成了可以当面丢回所有示好,并且明示的路人。这是阿达对他最后的仁慈?不愿让他怀着任何希望?也就是说阿达确实下了真正的决心,再不要跟他见面。
这应该比一个礼拜前,被阿达亲手推开的那个时刻,更要难受才对,但他也已经变得麻木了吧,竟然没有再流下眼泪,反而慢慢站了起来,动作平稳地招车离开。
也许是因为再不能怀有什么希望的缘故,他真的彻底平静了。周一去公司上班时,也不太看得出情绪波动。看了一个礼拜好戏的同事们不由得失望,直到他被主任冷着脸叫进办公室,并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才又相互挤眉弄眼地兴奋起来。
原来是得罪了一个大客户,上周的工作出现了明显失误,给客户计算的分红利息大错特错,客户自己发现了打来电话给主任,主动要求换一个业务员……
在办公室里被训了将近一个小时后,东方英才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在自己的座位上一直坐到上午下班都一动]动。
下班时间一到,电梯里的职员们都按了几个餐厅所在的楼层,同在电梯里的东方英才却默默按下了顶层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