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孩儿水润的黑亮双眼闪了闪,还不自觉的咽下口水,大概是感受到冼欧力的善意,他这才将大门打开,放冼欧力进门。
进入房屋内后,冼欧力惊讶的看着一贫如洗的客厅,不仅所有家具消失无踪,就连墙上的壁画、吊灯也全都不见,只剩下一个个明显比其他地方干净的痕迹,显然不久前这些地方还放置着家具。
“你被人入室抢劫了?”冼欧力询问道。
瘦小的男孩儿不知从哪里找来几张报纸,平铺在地板上,请冼欧力坐下。家里已经没有任何家具,连一张板凳也没留下。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说:“我知道肯定会有人上门抢劫财物,所以昨晚跑去矿场躲起来,将整个屋子留给那些人。东西没了就没了,但是我不能出事。那些人拿走财物后,就不容易再来找我麻烦,算是破财消灾吧。”
冼欧力恍然,原来这个小孩儿选择了躲避,并毫不留恋的将钱财舍去,非常有决断力。
看着对方左手抱着骨灰盒,右手握着镭射枪,神情淡然中透出些许脆弱,冼欧力对他极为佩服。如果是他自己,在七岁时也做不到这么好。
见小男孩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时不时瞟向饭盒,冼欧力笑道:“我忘了带筷子,你家应该还有吧?那些人总不会连筷子也要拿走?”
对方闻言快速起身跑向厨房,刚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冼欧力认真说:“我叫做程慕笙!”
“你好,程慕笙。”
“你也好,冼欧力。”
……
冼欧力正在往回家的方向走,他看向旁边的程慕笙,对方只提了一个小木箱子,跟在他身边。
先前在程家,冼欧力见到对方吃饭吃得狼吞虎咽,才知道从昨天上午程慕笙父母出事后,他就再也没吃过饭了。他年纪小,并没有自己做过饭炒过菜,所以才会这么饿。
看到程慕笙如此年幼,就要挣扎着生存,冼欧力心中不忍,加上两人同病相怜,又面对一样的困境,因此生出了一种想法:“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住?”
正在打饱嗝的程慕笙闻言,双眼圆睁,看上去非常呆傻。良久他反问道:“你……你邀请我去你家,跟你住在一起?”
“嗯,我们都是孤儿,还有很多人对我们图谋不轨,团结起来会更好。虽然你舍弃了家财,但是你本身也是一种财富,会有不少团伙喜欢掳劫年纪幼小的孩子。你应该也知道吧?否则也不会始终握着武器,并且对我充满了戒备。”冼欧力越说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我昨晚打退了一群强盗,今天刚把家里窗户焊满了钠金合金,我还打算去弄两把激光枪,想来自保不成问题。你要来吗?”
程慕笙非常犹豫,尽管家里什么都没有了,房屋又是父母租来的,但是三天之后他就能去矿场上班了,到时候他可以要求去矿场办公室打地铺,绝对没有混子或是人贩子能抓住他。
再说他跟冼欧力刚刚认识,心里的防备不可能如此快彻底消失,所以他才会犹豫不决。半晌后,他问道:“你能让我吃饱肚子吗?”
冼欧力笑着点头说:“绝对不会饿着你,你尝过我的手艺,很不错吧?”想了想,他又追加道:“我还可以跟你约定,以后每个月给你一百星币当做生活费。”他已经知道程慕笙的父母是修理工,虽说也算技术工种,但是工资没有矿业舰驾驶员多。
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可靠的伙伴,冼欧力不介意采取金钱攻势。
果然,程慕笙听了他的话立即把自己卖了。他动作快速的回房间,把强盗们没有拿走的衣物装进小木箱子,还有父母的骨灰盒,以及几张全家福照片,这些是他全部的财产。
一阵旋风般回到客厅,尚且矮小稚气的程慕笙对冼欧力说:“可以走了。”
面对如此爽快的未来同居人,冼欧力显得很开心,收拾好饭盒,对他伸出手道:“以后请多多关照。”
程慕笙伸出自己的小手,与冼欧力握住:“你也多多关照啦。”
两人都不曾想到,这个约定,将从此把他们完全绑定,再也没有分开过。
这时他们都处在人生转折点,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只剩下他们孤身在人世间挣扎求存。然而他们何其幸运,有了对方的陪伴与扶持,才能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
从此生死与共,生命纠缠,直至沧海桑田,天荒地老。
那一年冼欧力十三岁,程慕笙七岁,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