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顿悟

p;  这位林家的筑基巅峰好东西不少，尽管大部分都在战斗中消耗掉了，但他也有不少收获。完整的下品灵石有五块，丹药符篆自然少不了，还有几样灵草和两套阵盘。结果遇上连亭这个阵法师，阵盘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程慕笙拿起其中一本破旧的书籍，边角已经磨损破坏了大半，封面上写着《冰幻心法》四个古字。“林家的心法？怎么会如此破旧？照理说教给弟子的应该都是拓印般才对，不可能这样古老啊。”程慕笙只知道林家有《水雾诀》、《凝露诀》和《极冰诀》三种，倒是没听过这种心法。

    席紫拿起来略微翻了翻，随后肯定道：“不是林家的，功法根本不是一个路子。林家讲究的是上善若水，泽被万物而不争，要求心性平和而不呆板。这本冰幻心法则太偏激了，极于水者是为冰，但本性不变，可它却加上了一定迷惑人心的幻术，意义就完全变了，根本不可能是林家会传给后人的功法。

    我明白了，我听颜飞师兄说过，冯朗以前不是现在这样沉稳的性格，反而比较锐意，往往喜欢剑走偏锋，但是他的修炼天赋很不错，所以他爹用了很多时间来将其改变，为此让他在林家后山闭关了五年，打磨他的心性。

    等他闭关出来后变得稳重自谦，林家人都认为他的性子被掰过来了，哪知道全都是假象，说不定他因此而嫉恨上了林家，变得更加偏激。至于这本冰幻心法，很有可能来自罗家或郑家，是提前给予他的报酬，世家总有些底蕴。”

    说到最后，席紫不由得哀叹，人的性格实在太难把握，有的人能够改变，绝大多数却怎么也改不了。比如说林颜飞，以往那么跳脱、飞扬的一个人，常常在修炼时有奇思妙想，因此而走火入魔。然而他在倪东的影响和家人的规劝下，慢慢有了转变，如今虽然依旧张扬毒舌到有些跋扈的感觉，在修炼方面却能沉下心，有了极大的转变和进步。

    而冯朗便是反面例子，林家想要教化他却失败了。

    都说性格决定成败，果然很有道理。

    实际上如果冯朗能够说明自己的想法，或许林颜飞他爹会看在师徒之情上，为他寻来适合他修行的功法，何至于做出背叛师门的事情？

    他们略微聊了几句，就放下了冯朗的事，已经过去没必要再提。

    程慕笙把所有战利品收起，说道：“等连亭和薛起宗出来，我们就把东西分一分，基本上都能在秘境中用得上。”

    席紫和班尼迪克自然答应下来。

    冼欧力捉了十多条青莲鱼，每一条都有三斤以上，被他拿着草梗串在一起，尾巴不停在空中摆动挣扎。本来蹲在程慕笙肩膀上睡大觉的天宝醒了过来，看着青莲鱼呜呜直叫，馋得不停舔嘴巴。

    “力哥你捉这么多啊？一顿哪里吃得完，放到明天就不新鲜了。”班尼迪克说道。

    冼欧力拿出刮鳞小刀，熟练的开膛破肚，去鳞去腮，回答道：“我不知道这种鱼哪种烹饪方法最好吃，所以多抓一点上来试试。”

    另外三人很无语，不就是鱼，至于这样大动干戈吗？他们看着冼欧力原地砌了八个灶头，从空间里拿出八口锅放上，然后逐一开始进行烹饪。

    没过多久，炊烟袅袅升起，阵阵香味传来，果然带有莲花的味道，十分奇异。冼欧力用煎炸煮烤、炒焖烩涮等八种方法来烹饪，配上放在保鲜盒里的配菜与佐料，称得上色香味俱全，让人光是看到就会流口水，并且达到香飘十里的境界。

    在弯月湖其他方向休息的潜力者们都闻到了香味，纷纷举目看过来，恨不得也过来吃两口。

    薛起宗开打帐篷走出来，脸色还有些不太好的连亭跟在他身后，两人不约而同吸了吸鼻子，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程慕笙笑着招呼：“过来吃鱼吧，力哥的手艺特别棒，你们有口福了！”

    两人围过来，拿起饭碗和筷子，跟其他人一起开吃。鲜香美味的青莲鱼本身肉质十分嫩，加上有特别的香味，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味，让他们停不下来。筷子在摆好的矮几上往来交错，大家吃得毫无形象，连连对着冼欧力竖起大拇指。

    冼欧力接受了所有人的赞美，并点评道：“青莲鱼水煮和煎炸都不错，这是一种很好的食材，我要多抓一些当储备。”

    “没想到欧力烹饪水平这么高，真是厉害~”薛起宗与冼欧力年纪差不多，在经历过几次生死战斗后不再生疏，互相间以名字相称。

    程慕笙笑眯眯的吃鱼：“这么好的力哥属于我！我天天都能吃到力哥做的美食，你们不要太羡慕我。”

    等到吃过全鱼宴后，程慕笙把战利品拿出来分给大家，尤其是符箓、法器、卷轴等，全都是战斗消耗品，先前他们各自用掉了一些，正好得到补充。

    接着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罗家、郑家和他们的联盟这次袭杀失败，多半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他们如今没了任何天才地宝和传承的信息，与其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寻找，不如在这里安安心心修炼，反正三个月时间不长，而他们收获了魔眼冰晶花，已经足够上交所得了。

    休息了一晚后，六个人开始在天地元气分外浓郁的秘境中修炼，比以往更加事半功倍。

    ……

    他们猜测得没错，想要杀他们的几大势力此时万分恼怒，尤其是掺和进来的精灵族，他们的族人最为稀少，所以特别护短。波利尼尔河畔与雪山裂缝一战，总共损失了三名精灵，让海勒·埃尔维斯这个引导人脸上无光不说，更加心痛族人损失。

    原本他们与罗家只是利益交换，答应帮对方杀掉水系天灵根，换来了不少的魔法药草、矿产与修炼资源。但如今他们不再置身事外，发誓要为族人报仇。

    海勒此时端坐于一棵粗大虬结的大树上，叶片郁郁葱葱，异常繁茂。他身后各段枝桠上还有另外四十一人，精灵族总共进来了四十五人，已经死了三个。虽然这些精灵来自不同家族，并不全部属于埃尔维斯，但他们却有共同且唯一的目标——寻找生命之树。

    他们所在的大树下方，沈柒锋、罗依依、郑傲芙、罗逸明、柯索沃以及海布伦·赫兹，身边有他们各自的保护者与选拔丨出来的潜力者。第一天，这几位引导人就再次来到生命之树曾经栽种的地方，又一次进行寻找，到如今仍然没有找到。

    “生命之树到底去了哪里？这么多年下来，附近已经被我们挖地三尺，仍旧毫无发现。我怀疑真有可能是当年被转移走了。”柯索沃揉了揉眉头说道。

    沈柒锋道：“如果真被转移，当年除了精灵族外，最可能知道这件事的就要数那处秘密炼器室，他们人数众多，又深入战场多年，或许能打听到些消息。可惜我们把炼器室的模糊消息散播出去这么多年，从来无人进去过。”

    随后罗依依开口说：“根据冯朗传来的消息，程慕笙、冼欧力和班尼迪克运气很好，被阵法拉入了那处秘密炼器室，但是里面的东西一碰就成为齑粉，什么也没留下。”说着他将冯朗从班尼迪克那里拷贝来的录像放出来，给所有人观看。

    “那么线索到此又断了。”海布伦遗憾道。

    生命之树哪怕在天地大变后枯竭，但它是神赐之物，再怎么都会遗留下根系，等待将来能够浴火重生。然而当年的大战各个家族死的人太多，传承断绝了十之七八，就连生命之树的下落，精灵族也失去了记录。

    提到程慕笙等人，海勒语气森然道：“刚刚收到消息，我们派去围剿席紫的人几乎全灭，只有几个受了重伤的艰难逃出，精灵族前后死了三位族人，这是绝对不可原谅的事！我决定再搜寻两天，之后便会去将那几个人杀掉！”

    他说完后立即带着人转身离开，四十多个精灵很快消失在森林中。

    海勒走后，剩下的几位引导人互相看了看，彼此间没有多说，但有些事情自然形成默契。

    当知道冼欧力练成了星魔剑，海布伦就知道他一定是战士潜力者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怎么能看着他死去？柯索沃同样清楚程慕笙的潜力，而且矮人族把班尼迪克交托给他，总是要照顾一二。

    至于连亭和薛起宗两人，大家不约而同看向保持着温和笑容的沈柒锋，却看不出他究竟怎么想。

    精灵族想要杀掉席紫尽管去好了，其余的人嘛……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

    又搜寻了两天，还是没有丝毫收获，这个临时队伍立即分道扬镳。有了先前的行动，柯索沃、海布伦答应罗家和郑家的事情算是完成，虽然失败了，但怎么能怪他们？反正答应的事情已经做到，以后再无瓜葛。

    沈柒锋对罗依依几人提议，去雪山裂缝看看两天前大战的情况，做到知己知彼。而柯索沃和海布伦各自离去，都吩咐自己家族的潜力者去打听程慕笙、冼欧力等人的下落。

    在程慕笙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整个秘境中有很多人在打听他们的消息。

    休息了两天后，这天几人正在一起吃吃喝喝，并且展开神念感知弯月湖畔其他人的动向，争取打听到哪里有确切的宝物或传承消息。进入秘境快十五天，已经因为各种纷争和宝物死了不少人，但大家似乎开始习惯了，有很多潜力者因此变得性格暴戾，会主动去杀人夺宝。

    他们冷眼旁观着，总感觉有一场大爆发会到来，引起更严重的冲突。

    程慕笙逗弄着天宝，小东西躺在他腿上扭来扭去撒娇，金黄色的蓬松大尾巴驱赶着附近飞来的蝴蝶，眼睛享受的眯成了两条缝。

    这时，天宝的尾巴扫中了一个略微有些重的东西，它疑惑的翻身坐起，呜呜叫起来。被唤回注意力的程慕笙看过去，见到一只用藤草和树枝编织成的老鼠跑到他脚边，仅有半个巴掌大，在碰到他后就不动了。

    程慕笙好奇的拿在手中，发现老鼠里面中空，放了一块录音卡。仔细辨认了下，程慕笙看到录音卡上写有jwz三个字母，立即笑起来，明白是来自姜文知这个八卦男。

    他将录音卡连上空间里携带的掌上电脑，并带上耳机，布下隔绝查探的法门。姜文知如此小心来找他，多半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果不其然，录音卡里说如今几大家族都在打听他们的消息，罗家、郑家要对付席紫，精灵族想要他们六个的命，而柯索沃和海布伦与他们的合作结束，会给程慕笙、冼欧力保护。再有就是精灵族知道海诺拉森林中不少秘地，可能会拿出一个传承之地来引他们上钩，让他们小心。

    程慕笙不由得笑了，精灵族总是这么自尊自大，弄得人尽皆知，自己却以为隐瞒得很好。

    把姜文知带来的消息告诉给其他人，大家都是跃跃欲试的模样，就连班尼迪克也大骂那些精灵太嚣张，想要把人抓来打一顿。

    “真的会用一个秘地来吸引我们？我可是很有兴趣啊。”席紫握着拳头激动道。

    精灵族掌握海诺拉森林两万多年，初期只有他们进来查探过，第二次大战后众多家族才达成了条件，促使互相之间可以探索秘境。所以肯定有许多地方唯有精灵族才知道，他们不可能把全部信息与其他家族共享。

    老实说，到现在为止程慕笙几人得到的收获不算少也不多，要是真有什么留下了传承的地方，确实想要去探一探。

    薛起宗笑道：“希望是真的，我跟阿亭研究出几种配套的阵法，正想要实践一下。”

    “来到秘境里，不经历一番探秘和寻宝，总觉得缺点什么。”冼欧力正在擦拭勇者剑，将剑身擦得异常明亮。

    程慕笙正要说话，却见到身旁不远处的一株野花扬起了花瓣，整个朝向他，似乎有什么要说。程慕笙内心一动，伸出手握住野花的茎干，随后从里面传出了非常微弱的灵性丨交流：精灵要对付他们，三天后会引动一处秘地出世，罗家和郑家参与其中……

    总共没有多少内容，野花却传达得很吃力，断断续续传了近二十分钟才结束。程慕笙很有耐心，听它‘说’完后喂给它不少精纯的木元素，野花摇摆了两下，似乎很高兴。

    他们的互动早就被其他人看在眼里，大家都觉得很稀奇。等到程慕笙的手离开野花，才纷纷询问起来。

    程慕笙把野花表达的意思告诉他们，心里充满了感慨，十多天前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才让秘境中的植物为他打探消息。这么多天过去，他原以为失败了，没料到竟然等到回应，而且比刚才姜文知提供的消息更加确切。

    万物有灵，花草树木如此，山石砂砾如此，飞禽走兽亦如此。

    所以它们能够开启灵智，成为妖类，同样踏上修炼之路，与人类没有任何不同，只是需要的时间更长，往往要用成千上万年才行。

    但起码表明上天对万物都是平等的，皆可以追寻自己的大道，成神成仙。

    程慕笙忽然有了这样的明悟。

    随后他想到自己修炼的《自然之轮》这部修真功法，其中不就有许多字句讲述了这样的道理吗？

    道法自然，什么是自然？一切生灵是自然，万事万物是自然，木系修真者只是其中一类而已。

    从大处着眼，反推到木系功法上，顿时让程慕笙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原来如此。

    就是如此！

    程慕笙感到身体里有一重桎梏被打破，灵力的游走更加自如，连精神力也有了提高。他竟然轻松从筑基中阶升到了巅峰，直接迈过了高阶这个阶段！精神力也由八级提升到了十级，还差一步便是金丹期与大魔法师阶段！

    一切水到渠成。

    程慕笙睁开眼睛，发现其他人同时看过来，眼里有羡慕有关切。他眨了眨眼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席紫拍这手笑道：“恭喜慕笙哥哥进入顿悟状态，看来你有不小进步？”

    “顿悟？”程慕笙恍然，原来刚才那种玄妙的感觉就是顿悟吗？果然是可遇不可求的悟道状态，让他轻松连跨两级。

    随后他开心说：“确实有了进步，不过我需要巩固一下境界，否则很容易跌落回去。”

    其他人表示很理解，让他赶紧回帐篷去修炼。

    程慕笙对冼欧力笑了笑，暗中传音告诉他自己的等级，毫不意外看到了冼欧力欣喜的表情。他起身走回自己的帐篷里，把天宝丢给了席紫照料。

    定心打坐，抱元守一，程慕笙很快进入了修炼状态，进一步巩固还有些不稳的境界。

    在三天之后，整个海诺拉森林轰隆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心跳加快。不久后，有人高声叫嚷道：“有一位前辈的传承之地意外现世了，据传里面有许多宝物，咱们快去啊！”

    程慕笙睁开双眼，嘴角带有笑意，知道这是精灵族的报复行动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