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缺口处,着灰衣的苗军正端着上了刺刀的长步枪肩并肩站成了堵人墙。这架势倒是打肉搏的样子,只是不怎么肯向前,对面的民勇则用红缨枪胡乱刺着,也没有给苗军造成多大损失。
“朽了,雨三,你还没看出来?你的兵将都没有多少劲头了。”
苗军的体制就是兵为将有,大军阀哄着小军阀,纵然下面的军头都没有劲头了,苗沛霖也不能把他们都撤换了。反观大明正规军则是兵为国(皇帝)有,带兵官不仅有任期,还有时常考核,要真没了劲头退役回家去享清福就是了。而且新式军队制度严格,日常训练,军官培养,升迁奖惩,装备保养,薪饷发放,行军作战,都有各种各样的操典条例规范。因此即使在和平环境下,也能较好的保持战斗力,不是苗家军这种军阀武装可比的。
“这朽得也太快了,本来还想用他们成就一番事业,可现在……”苗沛霖满脸不甘,罗泽南则暗自感慨,他很了解苗沛霖的想法,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啊!这权到手才几年?不舍得往外交啊。
轰轰……
苗军的步兵最终还是退了下去,大炮又开始轰鸣作响,似乎是在发泄苗沛霖心中的不满,一发发炮弹从缺口处轰进了城内,间或还有几枚开花弹炸开了,将残破的人的肢体高高抛起。
苗沛霖呼了口气,炮兵的手艺还在,看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雨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真的想一辈子霸着山西?”炮击间隙,罗泽南忽然低声问苗沛霖道。
苗沛霖挥挥手,屏退左右,才叹口气道:“罗山兄还不知道我老苗的心思?我还想立一番功业,给子孙多挣点余荫,还有一班淮北出来的弟兄也要我这个老哥哥罩着。”
“可是山西不行,山西不是边地,容不得你这样的藩镇。”罗泽南不停摇着脑袋。
“那就换个地方,皇上不是让我出兵蒙古吗?”
“你要当蒙古巡抚?”
“哪儿能啊,”苗沛霖笑了笑,老脸凑到罗泽南跟前,“让我去河套怎么样?那里现在是蒙古人的地盘,夹在大明、太平天国、奕欣和奕詝四方之间,十分紧要。给我20年,我把那里变成另一个辽东怎么样?”
“雨三兄,你想怎么弄?”罗泽南皱眉道。
大明开拓东北的政策是“杀人殖民”,逐走那里的清朝残余,然后从内地招募军户、移民过去安家落户。这一套办法用于西北和蒙地明显是不可行的。西北的形势更加复杂,不仅有复杂的民族和宗教问题,还有列强势力渗透,更重要的是,西北和大明内地的交通不大方便,而且土地也不及东北肥沃。
苗沛霖微微一笑,道:“不如学太祖皇帝治理云南之策如何?”
“云南?”罗泽南一皱眉,“雨三,你要当沐家?”
“不敢想世镇河套,能有20年就够了。”苗沛霖道,“西北和东北是不一样的,一味用强把人都杀光赶走是不行的,皇上现在不也在学满清修庙联姻吗?所以得下水磨工夫。第一步,我打算把8万苗家军和他们的家属迁往河套,分配土地,建立城寨;第二步,我会替天子招抚河套蒙古诸部,使他们学我们汉人筑城定居;第三步,就是填民实边,效仿东北,在河套建立农庄农场,招募内地无地农民前来开垦;第四步则是在河套开办学校,大兴儒学教化民人,将来无论蒙汉,都要说汉语,习汉字,读圣贤之书。如此20年,当可使河套同汉地无二,而且此等办法将来也可用于喀尔喀蒙古、新疆、青海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