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不是谁当冯亭,而是中原民心属谁的问题。”林则徐捋着胡子看了看曾国藩。
他已经老了,李鸿章又留在了南方,北方这点局面将来只能交给曾国藩了,只是这曾国藩的心思,林则徐也看不大懂,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就试探一下。
“中原经此浩劫,没有几十年的工夫,怕难以恢复元气了。”曾国藩捋着胡子摇头道。
“涤生兄,这都是粤匪和朱逆的错,对吧?”瓜尔佳.长寿试探着问道。
“是粤匪和朱明的错。”曾国藩淡淡地说,“可是大清也有不对的地方,要不然皇上下罪己诏做什么?”
瓜尔佳.长寿一时语塞,沉默了下,才讪讪地问孔繁灏道:“伯海兄,皇上的罪己诏可曾激起山东士子的忠义之心?”
“罪己诏终不如黄河水。”孔繁灏瞥了长寿一眼,“直鲁豫三省有几百万人遭灾……真是造孽啊!”
如果没有僧格林沁掘开黄河大坝水淹直鲁豫数十县的事情,道光皇帝的罪己诏大约还有点用处。可是这黄河大水一淹,道光就是下一百道罪己诏也不灵了。
长寿默然无语,林则徐则冷冷地望着他道:“长平之战只是秦赵两国在争霸中原,无论谁胜谁败,弱韩都难免亡国!而且上党既然给出去了,就没有再收回的可能了。所谓覆水难收,用在这里倒是正合适啊。”
“这……皇上明察秋毫,谁是忠臣,谁是贰臣他老人家心中有数的。”瓜尔佳.长寿怔了下,吞吞吐吐道。
“皇上明察秋毫都让人围在北京内城了,那夺了大清江山的朱济世和洪秀全该英明成什么样?”林则徐冷冷回了一句,“想用嫁祸江东之计,就先得弄清楚谁是诸葛亮!”
瓜尔佳.长寿说不出话来了。
林则徐哼了一声:“还有杨秀清,他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你们在用计,他就在傻乎乎地上当?他要是傻,现在也不会打到北京外城了!”
被林则徐一提醒,瓜尔佳.长寿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这一回到底是谁上当受骗,还真不好说!
甚至北京城现在在谁手中,都不大好讲了!
……
时间拉回到道光29年正月初一,新春佳节。
北京城,正阳门外。现在正是天色蒙蒙亮的拂晓时分。杨秀清看着城头上被火把照亮的“穆”字大旗,摇头冷笑。
“传令!总攻开始!”
他头也不转地对身边的李开芳、曾天养道,后者立即兴奋地行礼而去。
北京外城之战打得非常艰苦,原因就是守城的清兵以为没有活路,拼死抵抗。因而杨秀清在取得北京外城之后,立即改变了策略,用和谈以及释放部分俘虏的办法,告诉北京内城里面的守军的旗民——太平天国无异将他们赶尽杀绝。在为期近半个月的谈判之后,杨秀清还煞有介事地和穆彰阿在天坛会盟,还放了满清的钦差出城去给山东、河南、山西等地的清军传旨,一切的一切,都是在给北京内城的十几万守军和旗民一个假象,他们是有生路可走的。
而就在太平军和满清议和的同时,杨秀清还密令自己的亲兵——聩营挖掘一条直透正阳门左侧城墙的地道,将1000磅铵油炸药,全部埋在了正阳门左侧城墙之下。
最后,总攻发起的时间也经过了反复推敲,最后确定在了道光29年的正月初一,前一天是大年夜,这一天是春节,是中国最重要的传统节日。太平军现在是不过春节的,不过老北京的那些旗人200年来养成的习惯,可不是一夜之间就能改得了的,哪怕是在围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