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这个练勇银属于加派,具体收了多少户部是不知道的,都是下面的地方官和乡绅在折腾,想来是有许多好处的。现在朝廷正是要大把花钱办洋务办八旗新军,这练勇银子一定要拿来用到刀口上面,可不能免了!所以练勇的牌子还是要挂着,只是这银子收来以后要给八旗的将军、都统支配,实际上就是用来办八旗新军的!
……
“这道光昏君的如意算盘倒是够精的,团练要撤,练勇银子却要照收。”
裁剪各地团练的圣旨当然是公开下达的,宫门抄上都是有的,所以朱济世就能在第一时间听到左宗棠的评论了。
“军师,这练勇银子收了去定是办八旗新军的,对咱们也不是什么好事吧?”罗香菊蹙着秀眉问左宗棠道。在朱济世的妻妾当中,罗香菊的地位当然是仅次于姐姐罗香梅的,现在罗香梅不在,朱家大妇就由她代理,因而可以参与议事。
朱济世也问左宗棠道:“这满清的练勇银子一年到底收多少?”
左宗棠耸耸肩,笑道:“这个事情怕是没人知道,因为练勇原先是县州府道省各级地方官还有士绅共管的,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他思索了下,又道:“如果说八旗军是他们旗人升官发财的捷径,那么这团练便是汉人士大夫升官的后门了。这科举路上一年才百余个进士,很难考中的。如果花钱捐个官,基本上没有缺可以补。但是走团练军功把顶子染红的乡绅,总有一个实缺可得的。
有句俗话,叫‘穷人盼造反’,其实这些在乡办团练的汉人士大夫又何尝不盼着有人造反?哪回反造下来,不是造出成百上千的保举官儿?虽然到不了督抚部阁的位子,但是州县府道还是有的!所以这团练对我们复明的危害实在是要远远超过八旗和绿营的。”
朱济世心说,谁说靠杀汉人染红的顶子到不了督抚阁部?你左宗棠在历史上不就当了巡抚总督之类的大官儿了?
左宗棠还在侃侃而道:“而且这团练的危害还不仅于此,手握团练的士绅为的是官儿,可是参加团练的壮勇又图个啥?还不是金银财货?掌握团练的士绅必须以厚赏激励斗志,而厚赏又从何而来?满清朝廷的国库在太平盛世都入不敷出,何况是在乱世?”
“那些士绅该是掏腰包吧?”罗香菊道,“咱们罗家之前在西婆罗洲也养着几百精壮,都是罗家自出叨洋的。”
左宗棠笑了笑道:“咱们国内的士绅可没有南洋的豪门那么阔,在湖南那里能有几百亩水田已经是大户人家了,有个几千亩地的就是一方豪门了。”
“那他们拿什么来激励民勇的斗志?”朱济世蹙眉问道。
“自然是劫掠杀戮了!”左宗棠的声音已经放沉,“所谓贼过如梳,兵过如篦就是这个缘故!这满清素来是有用劫掠激励斗志的传统。当年川楚教乱之时便是如此,根据满清户部的档案,川楚教乱之前全国有人口三亿九千余万,教乱过后只余两亿七千余万,人口损失有一亿一千余万!虽然满清的户部档案未能尽信,但是杀戮必然是极重的。”
“杀了那么多人……”朱济世皱起了眉头,他记得太平天国之乱当中的杀戮也极重,后世网上有资料说杀了两亿人!这个数字可能有水分,但肯定是杀得东南半壁元气大伤了。自己现在要反清复明,该不会也要踩着亿兆汉民的尸体往北京城的龙椅而去吧?
“军师有何良策?”朱济世望着左宗棠。
左大军师自然知道朱济世在问什么,他拈着胡须笑道:“明公其实已经找到对付满清杀戮的办法,便是缓进速决了!”
缓进就是多做准备,打实基础。而速决就是一旦发动进攻,便要速战速决,在最短时间内达到预定目标——如占领广东一省,然后拒敌与“国门”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