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到足够多的利益,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在不能动武的情况下,只能靠欺骗和交涉这两个手段。
而且在谋求眼前利益之外,还有一个远期目标——之前真盛意回报,清政府已经流露出学习西方军事技术的改革意向,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必定会有一场效仿西洋的改革,而法国应该在这场改革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拿破仑皇帝对于中国的预言他们这些法国人可都是知道的,现在英国人用一场战争吵醒了这头睡狮,这对法国而言是挑战同时也是机遇。一头开始醒来的东方巨狮对法国在东方谋求殖民地固然不利,但其本身拥有的巨大市场对处于困境中的法国工商业来说,是个巨大的机会。
但是要怎么利用这个机会,外交部里的这几位,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什么头绪来,基佐倒想起了一件事来。
“对了,那个居住在英国的中国科学家朱济世好像终于动身来巴黎了,”基佐微蹙着眉头说,“前两日,他还给外交部来了封信,说想以个人名义给清朝皇帝写信,还想让一个叫白斯文的中国人和法国使团一块儿去中国。”
拉萼尼愣了一下——有个中国人要和自己的使团一起上路,还要带上朱济世的信……书信什么的还好说,这是法国人自己提出来的,这信也是由法国使团转送,他们自然可以拆开看看,如果内容不利于法国可以扣下不送。但是忽然冒出个大活人跟着一块儿去的话,中国朝廷会不会完全掌握法国的虚实?那样一来中国朝廷还肯对法国做出最大的让步?
“阁下,我们在东方的使命到底是什么?为法国谋求最大利益,还是赢得中国朝廷的好感?”拉萼尼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如果是后者,我认为可以在真盛意先生取得的外交成果基础上同中国进行谈判,否则最好不要让朱济世参与到我们同清朝政府的交涉中去。”
现在的法国政府,在对华问题上真有些患得患失,一方面想攫取最大的短期利益,一方面又想通过参与未来中国的改革谋求长期利益。之前的真盛意显然是着眼后者,而法国政府又偏重前者。
“可我们有什么办法不让朱济世向中国朝廷通报我们的内情呢?”基佐的语气有些犹豫。
“这个……”拉萼尼闻言一怔,细想之下的确如此。朱济世现在已经是欧洲闻名的大科学家,英国人还封了他从男爵,还建立了一个拥有超过几十万英镑资产的济世控股公司,想要给清朝皇帝送封信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法国人能拿他怎么样?
把他扣留起来?呵呵,他现在是法兰西科学院和法兰西王国政府的客人,法兰西科学院的院士,怎么能扣留?法兰西王国的脸面还要不要啦?
“阁下,不如我们先和朱济世接触一下?看看他到底想在中法交涉当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一直没有说话的法国陆军次长德纳芙中将忽然插话道:“我想我们还应该了解一下朱济世想在未来中国的改革中扮演什么角色?”
“亨利,你的意思是……朱济世有可能成为未来中国朝廷的高官权臣?”基佐说着这话,眉头紧紧的就拧了起来。
“我们可以派个人去摸摸他的底。”
“派个人?谁?”
“我的女儿玛丽亚,”德纳芙中将摸了摸鼻子,微微笑道:“她现在正在英国游历……我想她会和朱济世成为好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