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举人,勉强算个老爷,秀才嘛……小童生还好,老童生就难免穷酸了。”
白斯文自己考不中秀才,现在说起秀才,难免有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感情。
“还是说说他们对西洋事物的兴趣吧。”朱济世听得有些无聊,让白斯文赶紧说正题。
“是,爵爷。”白斯文思索了下,说道:“刨去那些没有功名的读书人不说,单说秀才以上的这些人,其实是分为理学一派和经世致用一派的。所谓理学又名道学,说的简单一些,就是讲大道理的学问,推崇宋朝的朱子,至于理学的道理……小的读书实在不多,对于理学的那一套东西也说不清楚。
至于经世致用一派,其实也是理学分支,也称湖湘理学。不过湖湘理学不尚空谈,而是比较务实,讲究体用合一,讲的是保身、保家、保国、保天下之道。小的以为,湖湘理学一派是会对西洋之学有一点兴趣的。
当然,无论是理学还是湖湘理学,都是读书做官捞钱。所谓理学不过是块敲门砖,只是上有所好,下面人人都装理学大师罢了,如果万岁爷喜欢西学,下面保管人人都研究英吉利、法兰西。”
朱济世淡淡笑了笑,看来清朝的皇权还是相当强大的,这对改革未必是坏事。他思索了下,又问:“那么满汉之争呢?”
白斯文的眉毛微微一动,顿了半晌,才说:“满汉之争……其实不在朝堂,而在江湖。”
“这话怎么说?”
白斯文笑了笑,道:“考上举人、进士的汉人,对旗人对皇上,都的忠心耿耿的,即使受了旗人的气,也能委曲求全,顾全大局的。不过考不中的汉人中间,就有不少人怨天尤人,不怪自己的文章不好,而在满人汉人的问题上挑刺儿了。其实,纵然大清朝无分满汉,进士、举人的名额又能多多少?考不中的终究是多数,更不用讲那些连秀才都不中的主了。”
这是大实话,考中进士当了大官的,好像都对大清朝挺忠心的,只有考不中,但是有读过书,有了当官做大事野心的那些人,才将满汉之争当成发泄点,当成旗帜。有清一代,始终有许多这样的人站在大清王朝的对立面,也是最大的社会不安定因素。
白斯文侃侃道:“考中的汉人书生,个个都是大清朝的肱骨栋梁,而考来考去考不中的,则在江湖之上搅动风云。什么洪门、天地会、白莲教等等,无不是以落地书生为骨干闹起来的。在小的老家广州一带,可以说遍地都是洪门天地会的兄弟,这些人以反清复明为号召,或是结党聚社,或是占山落草,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勾当。以往历任两广总督、广东巡抚和广州将军,都不遗余力剿杀这些洪门贼寇,可惜屡剿屡起,终不见起色,究其根本,正是那些汉人的落地书生在坏事情。”
说话间,马车已经驶进了温莎城堡的大门,停在了岗哨旁边。朱济世和白斯文一同下了车,就看见温莎堡管家约翰.布郎蹙着眉头站在那里。看到朱济世身后还有一个中国人,便轻轻咳嗽了一下。
朱济世明白他的意思,回头吩咐白斯文道:“把那包东西给我,你在这里候着。”
白斯文看了眼周围的环境,知道不是一般的地方,忙将一大包万忧解递给朱济世。“爵爷,您走好,小的就在这里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