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纷乱的京城（上）

行人所过之处，无论内侍或是宫女，全都低着头、躬着腰、踮着脚、靠墙站着，一个个无不噤若寒蝉，唯恐自己出气声粗了一点。</p>

    甚至连草丛中的那些虫子，一时都安静了下来。</p>

    “让人把全城所有的名医，马上叫进宫，”眼睛有些红的高升洁快速说道，“还有，让……”</p>

    她咬了一下牙，“让泰明把国师府围了，如若……我要他阖府上下，一个都不能走脱！”</p>

    她身后马上又分出几人，匆匆低头离开。</p>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多说一句话，就连她最亲近的贴身女官高观音静也不例外。</p>

    但此时，就在他们经过的重重深宫中，也有几处，在珠帘和帷幕之后，有人在问，“昏迷不醒？”</p>

    话似担忧，语调之中，却压抑不住兴奋和激动，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随着“小心再探！”的安排一起的，还有大手笔的赏赐。</p>

    无论是探信者，还是下令之人，都非常清楚，太子坠马……机会啊！</p>

    宫外，此时也不太平。</p>

    太子和国师家的千金，在苍山小路上骑马相撞，双双昏迷不醒的消息，已经像风一样，传遍了京城，并迅速掀起了阵阵波澜。</p>

    随着大批禁军护卫着几辆马车匆匆进城，并在中途就和迎出来的太医汇合……霎时，刚安稳不久的京城里，人心，复又浮动起来。</p>

    升斗小民们，只得对着家里的佛像焚香行礼，祝祷太子平安，文武官员们，已经闻风而动，一些去皇宫，一些，则立即动身相国公府。</p>

    随之忙碌起来的，还有各府的家丁，加强防备、去市集采购粮食菜蔬乃至柴薪……当然，顶顶要紧的，是出城通知那些尚在城外的贵人们抓紧回府，虽然目前城门大开，但接下来，谁又说得准？</p>

    如果国中相关机构此时还忠于职守，那一定会发现一些端倪，西门校场外那家名字很普通的医馆济世堂里，那位始终笑眯眯的大夫，此时正在送别一位伙计，若是跟下去，会发现那伙计，几天后会经大渡河，进入宋朝成都府路的黎州……</p>

    离济世堂不远的一家木器店里，同样也有一位伙计快马加鞭的外出，他则一路向东南而下，最终，抵达交趾李朝的升龙府……</p>

    说起来，周边各国，也就是在唐朝还兴盛一时，此时却四分五裂，宛如中原春秋战国的原吐蕃各部，对此尚无暇顾及。</p>

    …………</p>

    城西的相国公府，自然是这次猝不及防的风暴的另一个中心，一些前来打探主意的文武官员赶到时，发现相国公府赫然中门大开，佩刀的家丁在门前分立左右，着甲的卫士已经上马，旁边还有几匹马在候着。</p>

    声声马嘶中，也透着浓浓的肃重。</p>

    一位贵公子正和拿着佛尘的苏进贤在门口道别，那正是相国公的大公子，侍内官（隶属于相国，高于各爽爽长）高明顺。</p>

    苏进贤看都不看那些候在侧门的官员，他扫了一眼那寂静无声的高墙，佛尘一扫，便带着人迅速远去。</p>

    高明顺目送着苏进贤一行远去，略略和求见的人点了点头，就转身往府里走，好在这样的时候，也没人觉得这是怠慢。</p>

    高明顺快步穿堂而过，他刚赶到，就见一位紫袍玉带的高冠中年人，正步出大堂，他忙叫了一声，“父亲大人，”</p>

    高冠中年人，正是此时真正执掌大理国权柄的相国公高泰明，随着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位位高官，此时纷纷劝阻，“相国公，万不能以身犯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