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酒馆,花掉所有的积分,买了十坛烈酒。
宋胖子闻讯赶来,带着陈荣等人,人人手持砍刀,哟喝道:“猴哥,那个勾引嫂子的混蛋在哪儿,兄弟们这就去削他。”
我苦笑一下,向镇外走去。
心冷如灰,这次你们谁也帮不了,我只有靠我自己。
宋胖子道了一声不好:“猴哥这是要买醉啊,不行,我得陪着他。”
陈荣点头:“好,那我们照常去砍竹子,有事你叫我们。”
不知不觉,我来到洞外,森寒彻骨之气扑面而来,可是,我感觉不到冷,因为我的血很冷,冷得没有了色彩。
身体意外地没有打颤。
我踏出第一步,脚掌慢慢地落地,无边无尽的屈辱从心底升起。
我迈出第二步,拔掉了酒坛的封盖,刺鼻酒气轰然扩散开去,包裹住我的屈辱,萦绕不散。
我走出第三步,第四步,灌了一大口烈酒,火辣辣的酒劲熊熊释放,暖和了我的身体,抵御住寒潭冷气,却暖和不了我的心。
心不暖,如何燃烧。
不能燃烧,如何祛除那份屈辱。
第五步,第六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烈酒一口口下肚,第七步,第八步,屈辱挥之不去,愤怒无法平息,第九步,第十步,龙居不败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站在寒潭边,我摸着心源石,凝视着十八幅怪图,你们究竟有什么秘密?
我放下十坛烈酒,舒展筋骨,将十八幅怪图一一演练,一遍过后,我片刻不歇开始第二遍,如此一遍接着一遍。
寒潭边上,冷得不可想象,饶是我拼命运动,还是冷到浑身僵硬,我只好接着喝烈酒,一口一口灌下肚,保持身体暖和。
“第一百遍……”
“第三百遍……”
“第九百遍……”
机械性地重复着十八幅怪图,我的身体已经麻木,我的神智已经不清不楚,我却一点儿也不想停下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这样坚持一遍遍做下去。
仿佛没有任何意义。
麻痹的,我打不过龙居不败,人生又有何意义?
只要一想到龙居不败装模作样地拿着一只箫,随心所欲邂逅琴如意,随时随地调戏琴如意的画面,我内心的屈辱和怒火简直要将我吞噬。
所以我唯一知道是,我必须这样做,不然我根本无法发泄出内心的愤怒和屈辱。
这只是在发泄,然而我真正想要的是洗刷。
“猴哥,你在洞里一天一夜了,快出来吧,我给了准备了红烧肉。”宋胖子站在洞口,担忧地冲我喊道。
我摇了摇头,灌了一阵烈酒,接着演练下去。
“猴哥,两天了,你快出来吧,我这儿有香喷喷的鸡腿。”宋胖子看着我,流下了泪。
我喝掉一坛烈酒,披头散发,状若疯狂,打着醉拳,摇摇晃晃一遍遍演练。
“猴哥,三天了,你不要吓我啊,求求你,快出来吧。”宋胖子跪在洞口,嗓子都喊哑了,“你不出来,我就一直跪着,你要是死了,我给你陪葬。”
我倒下了。
身体彻底麻木,已经不属于自己,烈酒也喝完了,我躺在地上动都不能动一下,我的意识完全模糊,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忽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跪在我的面前说:“皇上,微臣来看你了。”
我抬起头,看到尉迟德对我笑,忽然热泪盈眶:“尉迟德,我对不起你。”
“皇上说什么胡话,臣为君死,死得其所,这是微臣的荣幸。”
“不,我能有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尉迟德握住我的手,亲吻我的手背,他说:“皇上,微臣身在地狱也日夜为您祈祷,请你好好地活着。”
我哭了:“我好不了啊,离国让黑心老魔给毁了,我好不容易入了仙门,可还是有人跟我过不去。”
尉迟德轻轻地说:“心源自在,道从心始。”
他忽然消失了,黑暗中,忽然爬出来无数个鬼影,它们向我爬来,我听到成千上万的离国百姓在对我说话:
“昏君,你抛弃了我们。”
“我们死的好惨啊,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皇后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把她抛弃,让她一生守活寡?”
“琴如意是你的女人,为什么龙居不败想去见就能见到她?”
“为什么龙居不败有胆子站在你面前,肆无忌惮地告诉你他想要你的女人?”
……
所有的声音在我的脑子里爆炸,我痛不欲生,而所有的问题,我忽然有了答案,唯一正确的答案:我太弱小了。
在我得到这个答案的声音,地狱深处,尉迟德冲我大喊:“皇上,快抬头看。”
我蓦然睁开眼,看向心源石,眼前的一切摇摇晃晃,出现无数个重影,好不容易找到十八幅怪图,也全是一片重重叠叠的画面。
这个瞬间,一道灵光划过黑暗,穿过了我的脑海。
我的心跳越来越剧烈,一种秘密就快要被揭开的刺激感,充盈了我的整个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