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你不想扔炮竹么?”
上官婉儿盯着火里啪啪作响的炮竹,讪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我在远处看着就好。公主若是想玩,便过去吧。”
李令月看了看炮竹,又看了看眉头微蹙的上官婉儿,突然就明白了对方的心境,原来婉儿她害怕啊。抿唇轻轻笑笑,李令月还是牵着上官婉儿的手走到了火堆前,她接过宫仆递来的炮竹,向火堆里扔去,便听得“噼啪”一声,吓得上官婉儿缩了缩脖子。
婉儿真是可爱。李令月笑笑,柔和地抚了抚她的背脊,道:“还是扔一个吧,去去晦气。”说着她便鼓励性地望着婉儿的眸子,上官婉儿只觉那人的眸子里韵了一汪秋水,看得她心神不宁。
既然她想我扔,那我便扔一个吧。上官婉儿接过李令月递来的炮竹,大吸口气,抬手扔向了火堆里。
“噼里啪啦。”炮竹在火堆里燃着,绿色的身躯渐渐焦黑,它在地上滚了滚,便再无动静。看上去也没什么吓人的。上官婉儿舒了口气。
李令月笑着问她,“你看,其实没什么可怖的,不是么?”
上官婉儿颔首。
李令月又从宫仆那里接来两个炮竹,一个握在自己手里,另一个递给了上官婉儿。有过经验之后,上官婉儿内在的恐惧少了许多,她接过李令月的炮竹,两人对视一眼,便齐齐扔了出去。
“噼噼啪啪”炮竹在火焰里跳跃着,正如上官婉儿现在的心。李令月侧首觑着她时,便见着她的面上露着和身旁几个孩童一样的笑颜。她的婉儿如今还是个孩子。
真好啊。李令月弯着眉毛笑笑,无论什么样的婉儿她都喜欢,虽然她不能让婉儿一辈子活得像个孩子,但却一定会保她一生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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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后,朝廷将会休堂七日,除去元日的大朝会后,百官皆可在家休息。上官婉儿也由此得了闲时,留在自己的院内,陪陪母亲。
虽已是李治的才人,但郑氏还是为女儿准备了屠苏酒和五辛盘,以此庆祝女儿又得了一岁。
上官婉儿一一品过,而后母女二人同坐榻上,谈起了体己话。
“婉儿,又是一年过去了。”郑氏望着女儿,眼中有着看尽千帆的沧桑,“这世事啊,便如同潮水,起起落落,永不停歇。如今你跟在天后身边,万事须加小心。”
上官婉儿嘴角噙着笑意,她为母亲斟了杯茶,而后递了过去,“阿娘放心,女儿省得,天后待女儿很好,而且……”口中不由得想将阿月两字道出,但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上官婉儿抬头看着忧切的母亲,笑了笑,“而且女儿现在是宅家的才人,旁人也不敢惹。”
“那便好。”郑氏的面上仍有几分愁色,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娘听说太平公主回来后,给你带了个弟子。”
“是,她唤作凝儿,是个聪慧好学的孩子。哪天我带她来给您请安。”上官婉儿笑道。
女儿年纪轻轻就有了学徒,这让郑氏十分欣慰,她点了点头,“好。”
上官婉儿笑笑,端着茶壶,正向自己杯里斟茶时,突然又听母亲说:“说来,公主倒也惦记着你。唉,这可惜她到底只是个公主,日后还是要嫁人,出宫的。”
握在手中的茶壶晃了晃,茶水漾出了杯子,滴在了桌上。郑氏看到女儿失神,出声唤了她,“怎么了,婉儿?”
上官婉儿回过神来,急忙将手里的茶壶稳住,一边着侍女清理,一边冲母亲摇了摇头,“没事,阿娘,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带凝儿过来。”
看着女儿这副略带憨气的天真模样,郑氏微蹙的眉头松了开来,“看你这孩子,哪里用这么急。”
她正说着,却见着一个宫婢匆匆走近,低身施了一礼,“上官才人,太平公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