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尚且如此吃惊,徒弟就更不用说了。苏然的下巴颏都快掉到了马脖子上,他目瞪口呆地望着张邦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亲耳听到的东西。/我没听错吧?我真没听错吧?颍阴县令绑了临颍县令,同级下狱同级?乖乖,就算是周尽忠这个正牌校侯,恐怕都没有这样做的权力吧?/
“老党长无须担心。什么当做什么不当做,我心中自有分寸。”张邦达无所谓地笑笑,两排白牙就像猛兽似地闪出寒光。绵延在官道上的长长队伍,显然让他的自信心得到了极大膨胀,这位将军县令抬头望望三辰大幡,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自我炫耀:
“在临颍,有一千个人可以给出同样的证词:难民之所以能够偷偷开启城门,完全是因为临颍州兵玩忽职守,居然在值夜时偷懒睡觉。朝廷即便要治罪,也是治刘明府的御下不严之罪。”
“临颍县城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恢复秩序,”大先生面无表情地骑着马,与其说是礼貌,倒不如说是无奈地应和道:
“想来应是张县君的功劳。”
“正是如此。”张邦达大大咧咧地承认了这一节。“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县衙,刘县令只怕是全尸难保。经我劝说后,难民首领已经释放全部被扣官吏,并且主动向颍阴州兵投案自首。我把主谋者和刘县令关进了同一层地牢,二月份送去郑州一并受审。事件始末,我已全部写进奏章,明日就派人送往新郑,上呈陛下御前。”
“越级上奏恐有不妥。张县君应该先往节度使衙门呈递一封……算了,事情特殊,我不便干涉过多。”大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就此结束了这个话题。他毕竟是义军领袖,而不是某位二愣子将军聘请的谋士,寒暄完了之后,就要赶紧开始商量正经事情了:
“说起难民安置,仆确有一事欲请县君相助。我在长社县,对难民采取的是以工代赈之法,钱、粮两方面目前都出现了短缺。如果县君能支援一些仓脚陈米,在下实是感激不尽。唉,实在是惭愧哪。”
“老党长说的哪里话。长社、颍阴,都是大齐郡县,邻居有难,岂有不帮之理。”张邦达潇洒地一挥手,不假思索地应允下来:
“钱五千贯,粮一万石,我这里随时拿的出来。不过,还是得麻烦老党长列好支出明细,然后按照通行格式发来相关函件。”张邦达伸出三根手指,煞有其事地正了正平角幞头。这个动作与其说是整理仪容,倒不如说是某种改变身份的仪式,他的动作一下子变得更加稳重,说话时的官腔也更加浓了:
“行文格式,一定要遵守规矩,否则归档整理的时候,会给书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除此之外,老党长切莫忘记加盖公章,你们可以借用吴若为的官印,但州刺史的印章暂时还不能动用,盖缝也千万不要忽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牛姓俘虏猛地爆发出一阵狂笑,把张邦达的介绍硬生生从中打断。他笑的涕泪交流,两只靴子脱开马镫,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高高翘起,整个人几乎从狭窄的高桥马鞍上摔了下来。“你们两个,哈哈,你们两个!”他伸出右手食指,极其放肆地在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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