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仿佛正被虎豹吞噬的幼兽那样惨叫出声。“我说了!”那人披散着头发,每说一个字都会吐得血沫飞溅:
“我全都说了!你们还想,还想——”
狱卒照后脑勺给他一下狠的,让这犯人抽搐着摔回了担架。墨曹参军在一边默默地全程旁观,白净脸庞上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心存侥幸的人,往往吃苦更多。”他用碗盖拨弄着茶沫,似乎是心不在焉地评论道:
“那些抛弃幻想,把事情全部交待出来的人,反倒可以早早地享受优待。说吧赵伍长,许蔡乱民头目‘大先生’,在信里都交代了你什么?”
“注意御寒。多多杀敌报国。别给老家人丢脸。”赵栋成回答的很干脆。大先生寄来的信笺当中,的确也只有这些长辈的叮嘱话。当然了,墨曹肯定已经扣押了他的行李,正在某间见不得光的小黑屋里大翻特翻呢,可他们就算起早贪黑累到吐血,也甭想找到所谓的谋反证据。
/不过,如果这帮杂碎故意栽赃陷害,那就要另当别论了。大先生那个“乱民头目”的帽子,说不定就是被许州的狗官像这样给扣上去的。/一想到这里,赵栋成心里顿时就开始火烧火燎起来,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反正进来之前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了,但是发生在大先生身上的变故,却像鱼钩一样撕扯着心脏。到底是怎么回事?快有一个月没信过来了,老家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眼神当中可能流露出了一丝忧虑。立刻就被对手饿狗似地叼了过去。“赵伍长。你是个聪明人,做这种蠢事是没有意义的。”墨曹参军安逸地笑笑,故意不用正眼去瞧犯人:
“不要试图隐藏秘密。在我们面前,你永远不可能有秘密。说实话。”
/实际上我的确藏的有秘密,而且你下辈子也甭想摸的到。小皇帝手书的《气出唱》,就缝在老子的单衣贴里,有本事你透视一下看看啊?真他娘会装腔作势,这种招数,老子在许州南监见的多了。/
赵栋成对墨曹参军充满了鄙视。往年在大街上胡闹时的记忆,开始一点一滴地浮现在脑中。法曹、墨曹,他当年跟这些执法官吏熟的不能再熟,一下子就能看穿他们的小手段。不过,赵栋成也不能把这些伎俩这么快就点破,否则墨曹参军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肯定会命令狱卒把他按到地上掌嘴。/你想听实话?我就给你讲实话,但可不是你想听的那种“实话”!/
“我是自愿报名的戍边勇士。之前在许州小老谢村充任护寨勇丁。当初要不是许州刺史哭着喊着求帮忙,大先生根本不会把我送到这里顶名额。”他倒背双手,像个真正的军人那样矗立在白净大官面前,字正腔圆地说道:
“到这里以后,大先生从来没有给我下过任何指示。我今天是头一回听说他老人家造反,而且我根本就不相信。顺便说一句,我现在已是驻防羽林的斥候伍长,积攒的首级功已有二十三级,大府要是想给这些戎狄报仇,那就随你喜欢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