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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这一次,李难胜总算是答得响亮了些。她急匆匆地冲向胭脂木茶桌,一手提起鎏金提梁双鱼壶,一手端住金花鸳鸯银羽觞,但见细腻的手腕轻轻一抖,清冽透明的水线,便欢畅地注入了该去的地方。
她做这个非常熟稔,而且也很乐意。“贱妾服侍陛下宽衣的时候……”李难胜偷偷抬起眉毛,小脸悄悄变红:
“……事先请那位老黄门,沏了一壶开水冷着。贱妾还自作主张,吩咐小史们准备了一些薄荷叶。家严醉酒时,家慈就经常……就经常泡过这样的清凉茗汁。”
高殷不喜欢味道比较冲的香草。但是皇后的兴趣,很显然就在这个方面。/算了算了,都被小姑娘好像乖猫咪一样的看着了,身为男人,还能狠心拒绝不成?/“哦——好,那就放两片吧,稍微放两片吧,”他像个傀儡木偶似地点着头,眼睛追随着皇后的动作,不停歇地转过来、转过去:
“朕呢,刚刚考虑了一些事情,也想和圣人一起说说。朕觉得,皇帝和皇后——啊不,丈夫和妻子之间,不应该闹的像主人、奴婢那样。这个夫妻啊,应该是举案齐眉,嗯,相敬如宾,恩恩爱爱的互相支持,你说是不是呀?”
“贱妾,感谢圣上教诲。”李难胜真的把平底小碗端到与眉平齐,恭敬地捧到高殷面前。将作寺名匠打造的金银纹样,一下子晃的高殷满眼闪光:
“姑母——贱妾失礼,贱妾失礼……太后娘娘,也曾经教过这样的话。圣上平日政务辛劳,后宫却一直少人操持,贱妾虽然笨拙,但一定会倾心尽力,为圣上分忧解难……”
她在后退的时候,又一次地稍稍抬高视线,偷偷瞅了丈夫一眼。高殷不得不承认,以外貌来说,自己这位表妹的确是继承了姑妈的很多优点,尤其是那双眼睛,等到六年以后长成,肯定也是一双——虽然这么说对太后娘娘很不敬——令人心悦的桃花眼。
/好吧,这样来看,以后的日子也不是不能期待。/年轻皇帝咳嗽一声,顺便把脸上绷着的肌肉放松下来。/现在用不着考虑那么多,先随便干点什么事,拉近一下双方距离吧。/
红袖磨墨夜添香,才子们在诗词里描绘的这个场面,高殷一直以来都很向往。/皇后刚才,正好也提到了政务的事。行,那就找些政务来办,也让她看看,自己嫁了一个多么勤勉的丈夫。/“这样吧,圣人,”高殷打定了主意,:
“劳烦你打开书柜,把第二层那摞奏章给朕拿来。笔墨纸砚也都在那一层,今天晚上朕就晚睡一个时辰,把这几天积累的事情,都给他批了!”
李难胜对提笔演字方面的兴趣,显然比不上香草茗茶。不过,她还是把事情办的认真仔细,调和朱砂的时候,红水仅仅洒出来一滴。高殷并没有责怪这个失误,正相反,他还挺喜欢皇后颦起两道细眉,轻咬樱唇细声自责的模样,批起奏章的时候,越发地有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