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一手拉住“秀才公”的衣领,一手拽住大只佬的手腕,连吃奶的力气都给用上,这才把两人给拖到船首空地。小怪物没有找他们的麻烦,一只都没有,忙于对付外敌的龙船水手,更没工夫去继续玩祭祀角斗。现在,两伙人都把俘虏抛在了一边,他们三个中国人总算是暂时恢复了自由身。只是不知道,这一回的快活时光,究竟又能持续多久。
数量更多,同时也更大只的怪物,正在源源不断地攀过船舷,踩着圆盾跳入战团。新来的这些东西既不像人也不像猴,倒像是某种前鳍、尾巴异常畸形的鲛鱼。修长尖吻、血盆大口、三角背鳍,该有的这些它们全有,除此以外,它们还长着一对由前鳍变化而来的分指前肢,外搭一条比草蛇还要灵活、轻轻松松就能撑起上半身的的修长鱼尾。
鲛人?或者反过来,人鲛?不管这群怪物该叫什么名字,它们都是一群身手矫健的打战好手。在它们当中,几乎没有谁顶盔贯甲,但骨剑、骨斧、骨锯等武器却是一件不少,那些灵活多变的招式,丝毫不比练武的凡人要差。
刚刚还游刃有余的水手们,很快就被逼入了劣势。这些船员一面要防范小怪物的偷袭,一面还要对付大怪物的正面猛击,只要少少地有一点不用心,马上就会被对手抓住机会,瞄准头、胸、绔裆的要害狠狠来上一下。
黑暗的波浪推搡船身,令这条龙头战船愈发地摇晃。披甲水手们艰难地战斗着,不是高喊“嘿呀”、“喝啊”的战吼,或者在重伤咽气之前,悲惨地发出最后一声呻吟。相较之下,怪物们的沉默简直令人毛骨悚然,不过仔细想想,海里面的鱼虾,捕杀猎物时本来也不曾叫唤不是?
人鲛借助粘滑的鱼尾,在甲板上熟稔地移动。每当它们做起剧烈动作,就会从布满斑点的软滑皮肤上,渗出一种粘稠透明并且充满尿骚味的不明液体。仅仅是这一种怪物,就多的能把龙船装满,虽然披甲水手每死一人都会拉上两只怪物垫背,但还是被绝对数量优势渐渐压垮,慢慢地被切割成互不相连的几个小团体。谁赢谁输,已经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了。
闪电连连,宛如成片的火焰树林,将漆黑夜空切割的支离破碎。滚滚雷声敲打着人们的耳膜,将震颤传递给组成船体的每一块板材、每一根铁钉、每一张帆布。雨滴悄然落下,冰得阿星猛一哆嗦,他在半凝固的血渣当中盘起双腿,十分迷惑地抬起头来,紧紧盯住那片仿佛开水一般不断翻滚的浓云:
/妈祖啊,老天爷啊,神佛菩萨啊!你们到底是被献上去的众多流血给取悦了,还是被持续整天的杀戮给气倒了?/
神或者人,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秀才公”双手合十,用一种古怪的字音反复念诵佛经,大只佬则是变得异常烦躁,两个心跳的时间改换了五次坐姿。不仅如此,他还从腰上抓下来一只足有手掌长的虫子,发泄似地丢进了水里。
但它随即还会爬回来。与成千成万的同类一道,耐心地攀住船板爬上来。环顾四周,曾经深邃黑暗的海面,已经被无数只上浮的水母染得荧光粼粼,不少水母甚至像孔明灯那样高高地浮上天空,随着风势起伏飘荡。
无论把头扭向何方,都躲不掉那些鲜明如血、仿佛繁星般高悬云端的红色灯火,而那数之不尽的海生虫豸,正是在这种不祥光芒的照耀下爬上龙船,渐渐地为甲板铺起一层晶莹地毯。
高举大钳的龙虾。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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