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了焦点,可就是不肯闭上:
“只两句话。快带我去!”
徐献举贡献出一直珍藏的参汤,帮河童锁住最后的元气。郑梅梅他爸借出强劲的后背,把全身冰凉的阿修牢牢背好。苏然把血污在往身上一抹,二话不说就开始驱前开路,三人沐浴着勇丁们充满好奇的目光,一路小跑把阿修送到大先生面前。
在他们这么做的时候,大将军炮组已经把“铁炉头”的残骸浇上火药,用路边捡来的枯枝、干草做助燃,忙不迭做起了销毁工作。随着燧石迸出火星,火苗立即“蹭蹭”地冒了出来,最开始,它们是火药燃烧特有的亮白色,但马上就变成了燃烧不充分的暗红色,刺鼻的黑烟也开始成股腾空……
直到马尸开始汩汩冒油,火焰这才转成了稳定的黄白色。不过,这个时候的炮组,已经没工夫去照看火势发展了,因为大先生已经听完了阿修的简短汇报,并且下达了一道令所有人七窍一紧的命令:
“除炮组外,全队展开成战斗队形。”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大先生会把“列阵”这件事说的如此复杂。但他既然作出了吩咐,官道上的一百多人就必须动起来。阿修被抬到了路面正中,与另外五名无法单独行动的伤员并排躺下,由徐郎中带着两名学徒仔细照看;徐献举在大先生的“建议”之下,迈动小短腿颠颠地跑到队尾,把驮马、炮车与炮身炮轮,一起拉到伤员周边安静地停下……
然后,主要来自翠桐庄的力夫兼辅兵,就面带忐忑地走向了炮组。他们是大先生直接派过去的,名义上是帮助炮组栓马卸车,但他们在往地上钉拴马桩的同时,也把炮组的六个人陆续分开,五、六个盯一个围的是水泄不通。
徐献举一下子发了脾气,使出指挥发炮时的大嗓门,高声质问大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大先生仅仅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付了他两句,他的目光始终放在焦勇身上,就像考官阅卷那样,仔细地品味着勇丁队主的每一声命令、每一个手势。
“横队,横队!许明、常福庆,你们各带三个什,在官道两边赶快展开横队!”
“拒马,拒马!对对对,路中间!快点,不就是把几根枪交叉绑起来,能有多难!?”
“韩全有!全有!你咋搞的?快点快点,赶紧展开!两个什一左一右,这还用我再教?!!”
……
叫骂声络绎不绝,连在一起,真像是皮鞭无情的抽打。八十七名勇丁——除去伤员和未归队斥候,确切来说只有八十名——仿佛牧牛人驱赶下的牛群一般,艰难地从行军纵队转换为战斗队形。他们首先解散成六个什,然后按照左三——右三——后二这样的布置,陆续在官道两侧排列成适合发挥火铳威力的横队。在这当中,设在南侧的二十个人不仅仅是预备队,看他们的铳口指向,必要时完全可以瞄准炮组成员的脑袋,一轮齐射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