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先生身上散发出来的怒火,令周围的景象都产生了扭曲。普通客人遇见这种情况,早就慌不迭地起身告辞了,但那两个官差却不一样,他们就像离不开母鸡的小鸡仔一样,跟在大先生身后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厚脸皮的程度绝对比得上城墙拐弯。
离的比较近的勇丁,包括苏然在内全在叫骂。就连徐献举都看不下去,把这俩货连哄带劝地拉到了一边。大家伙儿的午饭时间,因为这个突发事件被迫结束,一百多人骂骂咧咧地拍掉身上砂土,在什长们的指挥下迅速排好行军纵队,踩着鼓点再度上路。
没人跟廖使君派来的官差告别。倒是有不少人对他们怒目而视,瞄准道牙“呸”地就是一口唾沫。不过,州府派过来的这三个人,同样也没有就此离开的意思。那位中年衙役赔着笑脸,对两位上官卑躬屈膝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第一个翻身上马,粘在勇丁队伍后头当起了跟屁虫。
他们骑的不快不慢,与殿后的大将军炮组,始终保持着五十步的距离。不管苏然何时回头,都能看到阴魂不散的这三骑人马,那种“得得哒哒”的独特马蹄声,也一直在脑子里面反复回响。他们就像是——不,他们就是三伏天晚上,在蚊帐外头徘徊不去的贪婪蚊子,除非一巴掌把他们都拍扁,否则永远别想清静。
苏然把右手小指塞进耳道,狠狠地连掏三下,但心里那股焦虑感,基本没什么缓解。他实在没辙了,只能快步追上自己的师傅,抬起脑袋央求道:
“大先生,那帮人也太过分了!我现在就去把他们赶走,行不行?”
“你一个人不行。”
“但是——啊?”
“你一个人不行。而且会有危险。”大先生着重强调了“危险”二字。他向苏然点点头,继续向下吩咐:
“我给你加派两个部下,一起骑马过去。记住,如果官差有异常表现,我们这边可以主动开火。”
/可以主动开火。我们这三个人,到时候可以主动开火……/
——骑马走向队尾的时候,苏然一直在回味大先生的这些指令,对弟兄们的好奇目光,以及其他的一切漠不关心。男孩有一整团的乱绳需要捋顺,并且没有任何人可以请教,一切问题都得自己解答,一切判断都得自己作出,那种压力简直就像是漫天的云絮突然变成冰块,然后一口气全部砸到脑袋上一样。
/你能办得到。/苏然感受着大腿根部与鞍鞯的摩擦,在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你是大先生的徒弟,而这就是大先生交到你手里的考验。记住师傅之前教的那些话,记住在师傅身边看到的那些事,第一次的指挥,一定不能搞砸!/
小田鼠可能是听到了主人的砰砰心跳,从左面的口袋里偷偷地探出小脑袋。苏然很感谢小家伙的关心,但还是点了毛茸茸的圆耳朵一下,让它赶紧缩回小窝。他的处理相当及时,坐骑虽然警觉地打了一个响鼻,但还是没有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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