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俊才,可是均作此想?”季越问的不慌不忙,八字形的唇须一丝不乱。尽管他自己的信仰刚刚遭到藐视,但他一不着急二不生气,反倒像是……早就心中有数一般。
“自是如此。”沙哑嗓子拍拍稚嫩嗓子的肩膀,笑的更加灿烂了,“季越,你以为我们刚才在商量什么?好了季使君,快点跪下——”
“孔圣既然更加尊贵,”季县令的笑容一下子变得残酷起来。他就像操弄解牛刀那样操纵着冷冽目光,瞄准聚集在一起的那群贡生,毫无怜悯地直捅过去:
“神位为何却与我教火坛等高?亚圣牌位,还要更低数寸。”
“什什,什么!?”
沙哑嗓子慌忙地一回头,“咣当”一声正好撞上桥杠。高殷光是在旁边看着,就觉得额头上一阵发烫,身为直接受害者的沙哑嗓子,更是像小姑娘那样当场惨叫出声。抬牌位的几个贡生明显受到了惊吓,手上的动作登时开始慌乱,被他们抬着的孔圣神位吱呀作响地歪向一侧,刹那间,最低处竟比火坛矮了半尺有余……
“都别慌,都莫慌!!!”稚嫩嗓子把头上的方巾揉成一团,脸上的痤疮急的是个个通红。“季越!莫耍这些小聪明!”他充满怨恨地回骂一句,随即转过身来,对抬着亚圣牌位和祆教火坛的另外两组人,发泄似地开始指手画脚:
“停,停!孟圣牌位莫再举高,就这样不动!火坛,火坛还抬什么?赶紧给我扔地上,快扔地上!姊妹女儿乱伦邪教的东西,还抬什么抬,抬!”
后排的白衣书生当即皱起眉头,大步流星地往前排走去。但他终究晚了一步,季越已经抓住稚嫩嗓子的这句失言话,开始做文章了。
“永乐秀才范瑚。”季县令的话语冷若冰锥,刺得稚嫩嗓子一个趔趄。高殷听到这句话,也是啧啧称奇。/原来这位县令,其实早就掌握了贡生头目的名单啊。/“汝称祆教为‘乱伦邪教’,”季越步步进逼,“如此看来,‘不可独尊释道,诸教当平等相待’之类,想应是欺世妄言了?”
“我们当然句句是实——不对,不对!不是说我这个不对,是你那个不对!”稚嫩嗓子已经变得语无伦次,满额头都是黄豆大小的汗珠。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继续强撑也只能是丢人现眼,可这个小书生偏偏不肯认输,不管沙哑嗓子和其他同伴怎么劝,他就是不肯后退一步,就是要梗起脖子上的青筋,对着台阶上面的季县令叫骂到底:
“季越,不要顾左右而言它,它它!下跪,快下下,下跪!!”
“……”
季越一言不发。甚至都懒得继续看他。刚才还畏畏缩缩的衙役们,这会儿就像吃了大力丸一样变得精神抖擞,一个个叉腰挺胸抬肚子,为自己和使君联手拿下的胜利而深感欣慰。看着这些喜气洋洋的衙门中人,再看看快要吵成一锅粥的门前贡生,田鹏鸾苦笑着摇摇头,从腰包里掏出一把翠莹莹的葡萄干,丢进嘴里津津有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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