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这样的平常。以这家伙的地位,完全可以要求工匠烧陶时对他特殊照顾,或是把长相修的胜过潘安,或是让身材魁梧得赛过张飞,类似这样的愿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达成。然而,这位大将的身高却不过五尺七寸,身材既不壮硕也不瘦削,平凡得扎进人堆里完全看不出来,五官与面容,更是很难找出值得一提的特别之处:
他的头并不是很大,而且长了个挺尖的下巴颏,要不是脸颊还算圆润,容貌几乎可以说是有些刻薄。顺着光滑的印堂向下看去,两道平眉简简单单,就像细笔涂出来的两个一字;厚润的单眼皮底下,一双眼睛细细长长,唯有黑白分明的眸子异常惹眼……玖月敢跟人打赌,在整个兵马俑军阵,不,在整个关中的死灵与凡人当中,类似的容貌必定是一抓一大片。譬如说,围在薄嘴唇周围的那片稀疏胡须,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里头,一多半都是类似的模样。
但还是有一些细节,显出出这位大将不同寻常的身份。他没有像普通的士兵俑或者军吏俑那样,把战袍或者轻甲直接做在身上,而是在陶瓷躯体之外另穿了一件紫色绸袍,包在直髻外面的巾帻,也是用小牛皮和金片精心裁剪而成的上品。每一件装束,都让这位大将看上去更像一个活人,而他在陶马马鞍上放松全身,令缰绳自由垂落的那个架势,更是显露出唯有成功者才有的那份从容。
“汝等无需落地。”祖龙皇帝的大将,用流利的汴京官话向众人颌首致意。但从那对没有丝毫转动的眼眸来看,这只是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中间并不包含任何热情。他不要求客人行礼,但自己同样也不下马,干脆利落地省去所有繁文琐节,直奔主题:
“昔年,世人皆称仆为武安君。诸位该当如何称呼?”
/武安君!/
玖月像是迎头挨了一记闪电,整个人当场凝固。紫鹦鹉大大地张开鸟喙,鸣管发不出半点声响;黑甲巨汉虎躯一颤,双脚险些跨成弓步……就连李竖都差点翻白眼晕过去,但是这回,玖月没有在心中嘲笑狗官的失态。武安君白起!这名字,不,这称号实在是太如雷贯耳了,就算是躲进山里的村里人,这几年也被他的名头给震的够了。
当年,这魔头在长平坑杀赵军四十万,关东家家恸哭;现如今,他又被老祖龙从坟里重新拽出来,放进烧陶身体里继续统兵征战,东揍大齐朝廷北讨党项戎狄,每年砍的人不知道几千几万。这样一个棘手的大人物居然就在眼前,到底应该对他说些——
“拙者雷叶,江户南町隐秘回。”猫妖向陶俑白起鞠躬行礼,居然郑重其事地做起了自我介绍。恐怕,也只有像她这样对中原历史不太了解的外国人,听到那三个字以后还能如此平静……/不过她想干什么?她从从干粮袋里拽出那卷湿纸,是想干什么?/“雷叶!”,玖月艰难地转过脸去,微弱地发出警告声:
“小心他们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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