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五月了,几场大雨连绵十几日,难得今天晴,城北运河岸码头,本是极热闹的去处,一个男子就上来了。
这男子身上穿麻布衣衫,两只眼睛有些黯淡,似比着常人差上许多。
一路上,热闹繁荣,成衣行、绸缎铺、纸行、书店、海味鲜鱼店、汤店、药店、浆洗铺、肉肆行、玉石珠宝行,很是车水马龙人潮如涌。
这人就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上了桥,住了步回顾,脸上就有着沉思,低声喃喃:“离时,师父有交代,天下大势,自来变化难测,但若寻着变化起始之处,就可以窥探谁主大运。”
“天机变化,必有征兆,只显微毫,应州一是应了济北侯,一是应了松云门,至于总督,这一路来打听着消息,开港通贸,市舶司日进斗金,市场繁荣了不少,但此人全数是朝廷之臣,本身没有多少变数。”
“济北侯上折撤军,配合削番,失了军武,又怎么可能掀起波浪?一定要见上一面,勘察气象。”
“还有一个变数在松云门,松云门敕封真君,声势大涨,隐隐有应州道门之长的可能,这归根到底,在于裴子云突军异起,可天下渐渐安稳,师父所算,唯三叶二果才是这个时代主角,气数所钟,这不应该,也要见上一见。”
这人步步前行思忖着,突想起了些,停住脚步,有些迟疑,应州还有着一个变数:“不对,还有圣狱门。”
“按师父曾经推算,圣狱门数年内和济北侯才是应州主角,横行数年,气数竭尽,只是依着公子暗报,圣狱门动静不似这相啊?”
这人没有关注周围,一路前行到一个院门前,敲着门,一个仆人到了门口,见着外面是一个陌生人,就冷淡问着:“你是谁,来敲我门干什么?”
这人听着仆人的话,也不恼怒,带点笑意说:“我是你家老爷的亲戚,姓石,奉着老爷子命令来见着老爷,这是我家老爷子给的信。”
这石姓男子将信封递上。
这仆人将信将疑接过了信封进了院子,稍一会,一个粗犷声音响起:“石贤侄,你可算来了,请请请。”
一个胖子出来见石姓男子,眼神一亮。
“阿风,这是我石贤侄,是我老家亲戚,以后贤侄来了,你不要阻拦,直接带着来见我就是,听到没?”
胖子里面去时,想起了些,回过头吩咐。
看门仆人抬头看了一眼石姓男子,就答:“是,老爷。”
“石贤侄,请!”胖子引着石姓男子进门,这男子跟随其后也不说话,到了大厅,这装饰还算文雅,可这胖子一屁股向主位一坐,就是喊:“快给老子上茶!”
言语里就带着粗鄙,这男子就一笑,说:“李老爷,茶不用,只是有事情是需要你来安排。”
“石穆钟石公子,您说。”胖子低声说着。
“我只是听闻应州济北侯威武不凡,希望安排着远远看上一眼就成。”
“还有应州解元裴子云,我也想见上一面,一睹风采。”
听着石穆钟的话,这李老爷就是迟疑:“石公子,当年老爷子指点于我,说我有着富贵命,教我做着事情,我这个一文不值的屠夫才有了今日,可是你真只是远远见上一面,不做着别的事?”
这李老爷脸色有些迟疑,担忧看着石穆钟,生怕做些不轨的事情,到时牵扯可就麻烦了。
“这自然,你不放心,可以安排人陪伴我左右,一起去看,若我有异动,你只管让人把我拿下就是。”石穆钟笑着,隐隐有着鄙视,也有着领悟。
就算当日施恩,改变了命运,但这些人不是傀儡,照样有自己的心思,可预料的话,自己作的事真威胁到了此人的性命和富贵,或自己拿下,或立刻报官了。
“哎呀,石公子你说些什么话,老爷子对我有大恩,就算石公子你真有些心思,我也不会去举报。”李老爷听完了石穆钟的话,有些谄媚的陪笑,暗里就松了一口气,这石家老爷子虽有大恩,但更显诡异,就有畏惧。
“还劳烦李老爷安排下,我先在您这里住下。”石穆钟笑着说,门外是有一个婢女端着茶上来,李老爷瓮声瓮气看着婢女吩咐:“小翠,去给我将管家叫着来,我有着事情吩咐。”
“是,老爷。”婢女翠花应着离去,稍后不久,一个和竹竿一样的管家就在门口进来,恭敬向着李家老爷行礼:“老爷。”
“韩管家来了啊,我这贤侄来我这住上两天,你给我安排,他自没见过朝廷大官,你打听打听侯爷出行路线,让我这贤侄远远看上一眼,长长见识,回到村里,也能说些见识。”
“是,老爷!”管家就是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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