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能活多久?”
宁久问他。
“那德婆说我能活百岁,把我的寿命匀给你一半,所以我如今二十岁,剩下八十年,我们一人再活四十年……到时你就七十多岁,该老掉牙了。”
哪怕顾流夕不想去想,也不得不承认,宁久比他大十几岁,总要比他先走。
“不过没关系,等你老掉牙的时候我才六十来岁,能照顾好你。”顾流夕说这话也不知到底是在安慰宁久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在梦里面……你来找我了?”
顾流夕撑着下巴苦恼似的道:“是啊,只不过刚刚把顾永希弄死来找你,在去宋国的路上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再睁眼就所有事都想起来了,没想到如三世般过去,冬天依旧没回去。”
“这里过了多久?”
宁久说着便唤来了宫人,门外侯着的叼公公进来后,有些诧异说了日子。
饶是宁久也不由被惊了一下。
“才……过去了一个晚上?”
他病重死去时是十二月初八,今天才不过十二月初九。
“本就是一场梦,做的长做的短,于这里而言就是一晚上。”顾流夕靠在了他的身上,贴在他耳边轻轻叹了一息,“不过若是你一直都不会喜欢我的话,也许我们今天就不会再醒过来,而是要死了。”
宁久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叼公公在旁边看的有些奇怪,不过也打心里高兴,“宁大人,皇上说有法子救你果真救了回来,这精神气儿也足了,和从前重病时简直不像是一个人。”
“是啊,若是没有他在,兴许这会儿……”
顾流夕打住他,“别说那些丧气话,你这病好了,我们该出去走走了。”
顾流夕兴致颇高的拉着宁久出去,外面鹅毛大雪下着,不过穿着厚厚的衣衫,还披着大氅,也没有什么冷的感觉。
“九重……现在还在相府?”
宁久一边任由顾流夕牵着他的手,一边问道。
顾流夕不大高兴宁久这时候想着别人,“他当然是在相府,你被我留在宫里的这几年他闯过皇宫,不过都被我的人挡了回去,你想回去?”
宁久点头,将自己在宋国发生的事都和他说了,顾流夕沉默了一阵。
“其实是我不好,利用你当初对我的信任把你算计至此,把你身边的人都支走,只留下我一个。回去看看吧。”
顾流夕微微一笑,青年有些明艳的眉眼间尽是柔和的笑意,“放心,他们都还在。”
梦中的他们,倒在了夏日野花青草中,而现在透过那扇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大门,宁久却有些近乡情怯。
大片大片的雪落在他的肩头,宁久对守在门外的一个护卫笑了笑,“去将九重叫出来吧。”
护卫这才回神,有些发愣的点头,推开门进去高声喊着:“大人回来了!大人回来了!”
顿时,整个相府似乎都沸腾了起来。
宁久抬头看了看头上的匾额,上面书着“宁府”二字。
原来他已经两年没有回来了。
“大人……”宁九重站在门槛里面,怔愣的看着他,不知不觉已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