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时间就在安稳的日子中慢慢流逝，却说十月十七这日，范氏腹痛，将要生子，被移入了产房。湘云让下人们去官署唤了史鼏，又叫他们去请几位大夫，而后和凌云二人在产房门口等着。

    下人们倒是有条不紊，稳婆也是之前就请好，住在史府。范氏之前也已经安排妥当，但湘云依旧心焦不已。

    扬州的初冬，天气虽不比北方，但也较为寒冷。碧丝看两位小主子站在寒风中，没一会儿小脸便冻的通红，忍不住劝道：“两位小主子莫焦心，夫人已平安诞下两位主子，这位小主子也必然无碍。范嬷嬷并清风家的、明月家的都在里面，定会好好照顾好夫人，两位小主子不如去正房烤火取暖，若是着了凉，老爷夫人不知如何心疼了。”而且只怕还会迁怒她们这些奴婢。

    清风家的是指雅意，明月家的是指闻音。两个都是嫁了史鼏身边的得意人后继续服侍范氏。

    湘云倒无碍，倒是怕凌云着凉，更何况现在屋内只是隐隐传来范氏的呻、吟、声，到了后面范氏只怕会忍不住喊叫出声，难免吓到年幼的凌云，便打发了丫鬟带着凌云去休息。

    自己却不想离开，但也确实不想生病，便去了隔壁的耳房，这边的动静却也听得到。

    碧丝无奈，只得叫收拾了耳房，点上炭炉，又准备些热茶点心让湘云静候。

    没过一会儿，帘栊一挑，却见史鼏喘着粗气走了进来。湘云丢下手炉，红着眼眶扑向史鼏：“父亲。”

    史鼏听闻范氏生产，急火火地就赶了回来，但因产房男人不得入内，只得在外面安慰几句。听闻凌云已被带到正房歇息，湘云还在耳房静候，连忙跑来安抚女儿。史鼏见女儿扑过来，连忙接住，抱在怀中，以为湘云是被范氏生产之态吓到，连忙轻声哄劝。

    可是湘云却在担心范氏的身体，这几年的生活极其幸福，有了疼爱自己的家人，不用孤苦无依，衣食无忧，不用日日奔波操劳。午夜梦醒之时，常常害怕这是一场梦，等梦醒之时便一无所有。看着范氏被脸色惨白地扶入房中，想着古代生产技术不过关，想着古代卫生怕也不过关，想着后院当中魑魅魍魉，若是稳婆被人买通该如何是好。一时间心乱如麻，看到史鼏，便扑入史鼏怀中以求安慰。

    “云儿不用怕，父亲在这里呢。过一会儿母亲就能给云儿生下个小弟弟，陪着云儿和凌哥儿玩。”史鼏虽也忧心范氏身体，但之前大夫常来诊脉，说是身体极为康健，生产时应该无事，而且也诊出十有□是男胎。

    “母亲真的会没事吗？”湘云泪眼朦胧地问向史鼏。

    史鼏态度温和道：“相信父亲，母亲会无事的。”

    被史鼏哄了几句，湘云的心才算塌下来。随后史鼏便要打发了湘云去陪凌云，湘云想了想，也担心那小人儿害怕，便依从了史鼏的吩咐，去了正房。

    范氏这一胎生得较为顺利，一个多时辰孩子就生了下来，母子平安。下人得了史鼏吩咐，立刻跑来跟湘云报喜。

    湘云着急问向佣人：“母亲呢？母亲如何？”

    “夫人也平安，让大夫把了脉，身体无恙，只是有些疲累。”

    湘云松了口气，抱着一旁的凌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凌哥儿，咱们多了个弟弟呢。”

    凌云也高兴，拉着湘云的衣袖：“姐姐，我们去看弟弟。”

    “好，我们去看弟弟。”

    由着下人给他们穿戴整齐后，便向产房走去。

    产房虽然清理过，但依旧血腥味重，范嬷嬷拦着不让湘云和凌云进去探望母亲。一是怕冲撞了两位小主子，二是史鼏还在屋里和范氏说话，更不忍心让两位主子进去打扰他二人。只能到隔壁去看刚出生的小弟弟。

    湘云看到那个被奶娘抱在怀里皱着皮肤小红皮猴子一样的小人儿，心中却是满满的温暖，这个小人儿，和她、和凌云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湘云忍不住拉着凌云凑了过去，皱成一团的脸还看不出像谁，但湘云就是喜欢得不得了：“真可爱。”

    凌云看到了那个小人儿，却是吓了一跳，眉头一皱，嘴巴一嘟，似是要哭。

    范嬷嬷看到后，连忙问道：“凌哥儿，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弟弟好丑。”

    湘云听到了，想忍住笑意：“凌哥儿，可是嫌弃弟弟？”

    凌云听了，摇了摇头：“凌云喜欢弟弟，不会让别人欺负他的。”他的意思是就算弟弟一直这样丑也会保护他的。

    听得湘云一阵感动。

    范嬷嬷强压下笑意，跟着凌云解释道：“刚出生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云姐儿和凌哥儿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

    凌云瞪大了双眼，似乎难以置信的样子。

    湘云忍不住笑出了声，转头问向范嬷嬷：“父亲可说了，新出生的小弟弟叫什么名字？”

    帘栊一挑，史鼏就满脸喜色的走了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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