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欲言终究是不好拒何雪松于门外,只得一边将他引向一间放置不常用药材的小隔间一边低声询问。
何雪松站在这间阴暗的隔间门口,鼻子里闻着重重的药材味道,低头审视了欲言片刻,然后摊开手掌,但见他手心中间,躺着一枚小小的药丸。
“这就是娘娘平素吃的那个清风白露丸,唔,娘娘身边的宫女说吃这个药时是要用黄酒调开来送的,至于红糖,娘娘还是在娘家做闺阁小姐的时候,就一直喝那玩意,”何雪松说着,将手里的药丸递给了欲言,接着苦笑了一下道:“好像是被董姑娘猜对了。”
欲言接过药丸,将外面的封蜡小心剥开,然后露出了里面的黑色药丸。
她将药丸在指尖上碾碎,放入嘴里轻轻的尝了起来。
过了许久,终见她抬起头,轻声道:“确实不对,里面的茑木有商陆的味道。”
何雪松半晌无语。
这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经确定,终究还是有些唏嘘。
“皇后服用这个药物已经好些年了,还有没有希望——”在何雪松眼里欲言终究是个黄花姑娘,因此怀上子嗣几个字当着她竟有些不好出口。
“可以一试,”只是欲言对这些事却是毫无禁忌,她晓得他要说什么,因此便接着答道:“我这些天便是想了一个方子,要是皇后信得过我——”她说道这里,却是有些犹豫。
她已经不再是太医,而且终究是有打碎求子长明灯的嫌疑,皇后敢不敢服用她的药,这还不太好说。
“陈烟寒信得过你,皇后自然也信得过你。”何雪松听闻卿依的身子尚有希望,面上的表情便是轻松了下来。
董欲言一听陈烟寒几个字,脸却是又板了起来,冷冰冰的道:“他若真心为皇后好,为何那日还是要阻拦我。”
何雪松闻言,面露无奈之色,心里却是暗自替陈烟寒发愁。看来陈烟寒所作的每一件事情,在她眼里都是别有险恶用心了。
“他明明是在保护你,我那日是不晓得你要见皇后是为了这事,否则也绝对不会让你去的。”
董欲言一听此言,登时忿忿不平的瞪了何雪松一眼。
“你若揭穿了这方子的问题,便是在给自己树敌,离皇位越近的地方,危险就越大,你本来就应该悄悄的告诉烟寒,然后自己躲起来才对,怎么能反而自己迎上去呢?”
董欲言脖子一扭,哼了一声:“我还怕他杀我灭口呢。”
何雪松重重叹了一口气,只得接着道:“再说了,董姑娘那么通透的一个人,怎么就没有想过,你这般贸然前去跟皇后说那方子有问题,自难免会打草惊蛇,倘若有人想出别的办法来算计皇后,那便是更叫人防不胜防了。”
董欲言又是哼了一声,却是一言不发。
她是医者心切,确实是没有想那么多。
宫廷之中每一步都是一发而动全身,她吃了那么多次亏,不是不知道的。
“所以你回头将那个化解的方子交给我,然后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就好了,明白了么。”何雪松有些担忧的看着欲言。
“不明白!”果然欲言一副对抗到底的样子。
“还不明白?”何雪松有点崩溃。
“不是说这个方子是当年二皇子献给皇后的么,不是说当初二皇子跟当今圣上关系亲厚么,怎么又会那样恨皇后呢。”
欲言确实不明白,卿依那么可爱又美丽的一个女子,怎么会让二皇子那样陷害的。
原来她是不明白这个,何雪松松了一口气,只是人却是沉默了了一会。
该怎么去向她解释这个问题呢。
“老二不是恨卿依,”片刻沉默之后,何雪松终于缓缓开口:“他是太爱她了。”
“啊!”欲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吃惊的望着何雪松。
“早在卿依嫁给皇上之前,老二就喜欢她了。”
提起往事,何雪松眼底却是浮现了一丝隐隐的惆怅。
“只是当时老二在先皇眼里,是储君的人选,理想的皇后,要的是贤淑稳重,模样端正就可以了,太美丽了,反而对社稷不利,唔,现在皇帝那个样子,就是说明。”
欲言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又问道:“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让皇后服下那药呢?”
“他太爱卿依,所以容不得她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何雪松低声道。
欲言于是又啊了一声,然后呆呆的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