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给一些饿不死的吃食就行,能撑过来的话,就当我多养了一条狗吧。”
保镖有些为难,“阁下那边,会不会不好交代?”
“不好交代么?”,顾云臣低头,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铂金球袖口,“不好交代,那就不必交代了。”
保镖一愣,旋即点头,“是!”
“做得干净点,就让乔家的人以为尸体是被野狐狸拖走了吧。”
“是!”
顾云臣丢掉擦手的白绢,款步离开。
颀长的身体,很快隐没在林中。
风,卷过山林,将最后的血腥味也抹掉。
一切,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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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洛城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在一天之内被全部清空,所有的安保措施被前后仔细检查了数遍,酒店门口的落日大道拉起了数条警戒线。所有的街口,都有警察在巡逻。
气氛,严肃而压抑。
众人等了数个钟头,终于,才看到一辆加长防弹的黑色房车从远处不疾不徐驶来。
可光是这个速度,已经带来排山倒海般的足够压迫感。
房车稳稳停在酒店门口。
所有人抬手压住胸襟,齐齐弯腰,连呼吸都忍不住压制了一下,生怕自己会失礼。
保镖们有序地上前,拉开车门。
笔直的双腿有力地落在崭新的红地毯上。
“阁下晚上好!”
所有人齐齐出声,训练有素。
下车的人眸光扫过众人,“云臣呢?”
“顾先生不便下来,在楼上总统套房等您。”
“他怎么了?”
“今日在浴室跌跤,扭伤了脚踝。”
一个眼神抛出,所有人立刻让开。
一路鎏金红毯,将来人直接送上VVIP电梯,直奔顶楼。
“阁下,请。”
带着丝缎白手套的管家推开老檀木雕花大门,将人送进去之后,很识趣地离开。
坐在窗边的顾云臣闻声调转自己的轮椅,“母亲,一路风尘,辛苦了。”
是的。新晋的总统,是顾云臣的母亲。
也是国内的首位女总统,该人上任不足一年,却以自己的铁血政策,闻名国内。
她,叫云娅。
早年在国外丧夫,独自一人抚养孩子。却在国外,凭借着丈夫留下的巨额财产悄然涉入国内的政坛,回国不到两年,直接问鼎总统宝座。
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是一个谜一样的传奇。
“脚伤了?”
云娅在顾云臣面前站定,看着他裹着纱布的脚踝,“这么不小心?”
母子俩多日未见,却不显得生疏。
永远,都是客气周到,教养得到的样子。
顾云臣活动了一下脚踝,“不大要紧。母亲/日理万机,怎么会来洛城?”
“给自己放个年假,”云娅抬步,优雅地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洛城的灯火万千,“快到深秋了,洛城的枫叶,也该红了。”
不等顾云臣回答,她已经转头,清雅一笑,“云臣,在国外那么多年,知道洛城哪里的枫叶,最红吗?”
“母亲想看枫叶,那便去看。管它哪里的枫叶,都可以好好看一看,赏一赏,”顾云臣上前,与云娅并排看着窗外,“觉得好,那就留着。觉得不好,那便,连根拔除吧。”
云娅垂眸,眸中是迷倒了政坛无数大佬的那种惯有的迷离悠远。
枫叶….
最美的枫叶,自然是美得似血的那一种…..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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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乔宅。
几年风云变迁,连守门的门房都已经换了好几拨,却独留了门口那对青玉的石狮子,威风凛凛,独镇一方。
酒红色的玛莎拉蒂跑车如一头豹,无声无息,却又迅如闪电一般停在乔宅门口。
车门被打开,车上的人下车,站在门口——
那对石狮子的气势,顷刻便小了下去,像在无声蛰伏,称臣。
连反抗,都不能。
乔司南薄唇斜勾,抬手,解开自己
西装上的第三颗扣子,然后从另一侧,将花花抱了出来。
一大一小两个男神,面容如出一辙,完美得像是被上帝亲吻过。
轻易地夺走了一旁所有记者的呼吸。
“大少——”
有女记者已经按捺不住,想要上前提问。
可乔司南却一个眼神飞了过去。
没有一个字,却被所有人都看懂了——那是在让他们统统闭嘴。
乔花花一直挤眉弄眼,对着那些记者say嗨,小正太范儿十足,镜头感超强。
在山上住久了,乔花花看谁都有亲切感。乔司南也由得他去。
惹来几个女记者又捂着胸口,直呼受不了了。
他单手抱好花花,毫不费力。另外,则不忘拉开另一侧的车门。
素白的柔荑搭入他的掌心,黎洛款款而起,将姿态角度拿捏得正正好,风姿绰约,瞬间将在场男记者的呼吸夺走。
乔司南大掌一扣,将她往自己身上轻轻一拉。
意味深长地扫过扛着摄像机的男人们,他们马上低下头去,不敢多看一眼。
昨晚他们接到乔司南今天会回乔家的消息,震惊得无以加复——
乔正宸刚刚被爆失踪,他们一早守在乔家门外,就是想得到一手消息,可谁知,又被人告知乔司南即将回来。
虽然爆料人身份隐秘,可他们,却以自己的职业素养,闻到了非比寻常的味道——
从死囚监狱里面出来的人,怎么会如此高调?
看那一家三口的衣服,暗紫色的西装,暗紫色的斜肩礼服,就连小少爷身上的小燕尾服,都是高级定制。
这更像是在走红毯吧?!
“大少,”女记者趁机发问,“请问您是无罪释放了吗?!”
“是。”
他应得十分笃定。
“我们没有收到任何官方的消息.....”
“难道我的消息,比他们的还不值钱?”,乔司南四两拨千斤地避开话题,“我带老婆孩子回家,大家有兴趣,可以进来吃些点心。”
人人都道乔大少在有了孩子以后温和了许多,看来所言不假。
大家却也客套推辞,只拿过一旁乔飞送出的红包,便再度静静等在了乔家门口。
其意思,不言而喻——既然官方迟迟没有宣布,那就证明事情恐怕还会有变。
至于变好还是变坏….谁也说不准。
一家三口回到东来苑。
乔司南让乔飞带着花花去给老太太问好。司徒娟和李璇都足不出户,前者是不想出,后者,则是没脸出。
乔正芸和洛锦书度假未归。
叶婉,已经做了今晨的飞机出国。谁也不知道她会去哪里。
黎洛也不会问。
乔家,真正地清净了下来。
小素和冯奶奶则站在门口,帮他们开门。
乔家,前两次,都进来了,却又出去了。
而这第三次,终于,他们十指紧扣,相携而入。
“要不要去看枫叶?”,乔司南顺势从身后抱住她,在她的耳垂上亲了亲,看着她的害羞,才心满意足地将她抱紧,“我记得你喜欢在湖面上荡秋千。再做一个好的给你,好不好?”
那时他不懂得珍惜,却也偷偷在后面的枫树下看了她半日。到她摔伤,又去扶她。
可她也强硬,拒绝。
现在想起,历历在目。
就连那时候的心口微涩,也无比清晰。
应该就是那时,或者是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将她放在心上了。只可惜,那时候他依旧是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的乔家大少爷,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任他所取。
珍惜二字,那般遥远。
“在想什么?”,黎洛抬手圈住他的手臂,打断乔司
南的思绪。
“我在想,幸好那日的秋千,你跌了下来。不然你飞得太远,我一定找不到你了。”
黎洛一怔。
明白过来,转身一把掐在他的腰上——
“你还好意思说?!”
若不是他那般心机,夺取她的....第一次。
她又怎么会烦闷到一个人去湖面上荡秋千?
他却只是笑,“别闹。今天的正事,还没完。”
“什么事?”
东来苑的门被人敲响,乔飞站在门口,“大少,警察厅的人带了武警,说要来抓逃犯。”
逃犯?
乔司南波澜不惊,将黎洛抱紧,“请他们进来看看,乔家今年的枫叶,够不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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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侄,还记得你陈伯伯喜欢赏枫叶?真是难得。”
乔司南话音未落,门外已经的来人已经声如洪钟地开了口,“司南,好久不见。”
男人年逾六旬,仍然精神奕奕,穿着黑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见他稳步地在乔司南面前站定。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洛城警察厅长,陈玉生。
南家如今蛰伏,他便成了洛城的无冕之王。
陈玉生见乔司南不语,立刻摆了摆手,十分和蔼地一笑,眼睛却如鹰隼一样扫过众人,“司南,不介意陈伯伯公事公办吧?”
此人在乔远山在世的时候,跟乔家诸多作对。真是应了来者不善那句话。
“现在谁都怕徇私枉法四个字,”乔司南噙着笑,“听您说公事公办,司南就放心多了。”
他平日不爱接触这些官场的人,可一旦接触起来,到底也气势斐然,丝毫不输给那些混官场的世家子弟。
用乔司南自己的以前话说,他是把他们当客户。
能应付就应付,应付不过去的时候,别人看着乔远山的面子也不会太为难他,可现在乔远山不在,他乔司南,也是不输人输阵的。
陈玉生没想到乔司南会这样说。
死囚监狱里逃出来的人,还如此气定神闲,就连身上的衣服,也穿得光鲜无比。
还有…到这个时候,还抱着自己的老婆,那不是宣战是什么?!
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乔家求饶,或者是拿大笔钞票砸出来的场景,现在看来,是看不到了。
那徇私枉法四个字,简直就像一嘴巴子抽到他脸上,难堪极了。
不过他也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对着后面的警察挥手。
后者立刻上前,亮出冰凉的手铐。
黎洛心口一紧,下意识地抓紧乔司南的衣摆。
他却依旧气定神闲,看着那小警察手中的手铐,“不知道陈伯伯,是因为什么罪名抓我?”
陈玉生一愣。
他自己杀了人,从监狱里跑出来,还要问警察是因为什么抓他?乔家这大少爷….,傻了吧?
乔司南眉梢一挑,带着张扬的挑衅,“陈伯伯,我不是很懂法律,麻烦您解释一下。”
陈玉生镇定下来,已经活了一大把年纪,还要在自己属下面前如此被压,实在有些不妥。
可这个后生....,简直比当年的乔远山还要厉害几分。
“乔司南,”他抬手,从身后的属下手中拿过一张纸,“杀人在逃犯。以这个名义,拘捕你。”
上一次,警察闯进乔家,是杀人。
这一次,多了一个在逃。
罪名越发严重。
可乔司南,却愈发轻松,旁人看了,还以为他只不过是在看一场笑话,“陈伯伯,解释一下,杀人犯的定义吧。”
“…..”,陈玉生几乎要翻脸,可一想到自己是在乔家里面,到底忌惮三分,“故意
杀人,是指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行为。属于侵犯公民人身民/主权利罪的一种。是刑法中少数性质最恶劣的犯罪行为之一。”
“受害者是?”
“被杀死的人。”
乔司南眉峰一划,是骄傲的弧度,“那陈伯伯,今天打算怎么办呢?”
陈玉生止住了笑意,瞬间挂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笑容,只见他肥厚的下巴一抬,缓缓朝门口一点,“进来吧。”
东来苑的门,被再度拉开。
乌木大门被缓缓拉开,发出沉重的吱呀声,昭显着这座百年豪门的显赫地位。
阳光淌过半尺高的门槛,让细小的粉尘在空气中也无所遁形。
门外,站了一排荷枪实弹的特警!
利刃,悬在所有人的头顶,随时都会掉下来,直插脑门!
故技重施。
黎洛却丝毫不紧张,她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依偎在乔司南身边。
“您这是什么意思?”
乔司南侧脸,不轻不重地问陈玉生。
“没有别的意思,”陈玉生招呼自己的秘书进门,将一个文件袋递到乔司南面前,“世侄,不必让我们都难堪,走吧。这里面,可是你杀人的证据。”
“杀了谁?”
“童宁。”
“时间?地点?”
“四年前,酒店顶楼。你将她推下来的。”
“里面可有尸检报告?”
“自然有,”陈玉生已经开始不耐烦,“这些问题,可是早就问过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定罪。”
罪?
乔司南依旧不疾不徐,“我的罪,是总统阁下定的?”
“是证据决定的,”陈玉生回答得很有技术含量。
“那便好,”乔司南递了一个眼色给一旁的乔飞,“希望陈伯伯德高望重,不会乱说话。”
“你什么意思?”,陈玉生红着脖颈,不愿在自己下属面前丢脸。
乔司南还没回答,一记粗粝沙哑的女音就从旁边传来——
“陈厅长,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吗?还和从前一样,喜欢喝雨前龙井吗?”
陈玉生一愣,转头,就看到了一个女人坐在乔家东来苑的门廊之下——
久经沙场的厅长也忍不住整个人狠狠一震——
“怎么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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