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角落。
他将她带回乔宅。
车子刚刚滑进车库,黎洛就被他一把扯了过去,趴在乔司南的胸膛之上。
他的手,穿过她的黑发,“等父亲病情稳定一点了,我带你去蜜月旅行吧。马尔代夫,还是大溪地。我看到你手机屏保是小岛上的景色,你喜欢就随便选一个地方。让Amy去准备吧。”
黎洛抿了抿唇,“对不起,没兴趣。”
“结了婚以后,还没有蜜月的,你们女人不是都喜欢这样吗?我带你去,可好?”
他耐着性子。
蜜月?
黎洛抬眸,看着他,目光有些凉。
你们女人都喜欢?呵......
这个男人,她从来看不懂,如雾里看花,如水中望月,永远朦胧。
不过.....好像也没有必要看懂了。
她侧身想要推开车门,却被乔司南握住腰身。
他的声音沙哑了很多,“黎洛.....”
暧.昧的嗓音裹住他的欲.望,让她心口一绷。
他的手,已经探了进来。
黎洛不着痕迹地摁住他的手,“我还没洗澡。在那里面呆了那么久,你不嫌脏么?”
对这个男人,她不能用强。
因为下场,她已经领教过一次了并且永远不想再有第二次。
“没关系。”
他兴致显然跟她不在一个频段,手指已经划过她的小腹,“车库不会有人来。”
“我说了我不想做。”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乔宅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起伏,没有一丝温度。
“我会让你想的。”
他勾唇,唇畔落在她的脖颈之间。乔司南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急切地想要再次得到她。
昨晚听说她被带走,心就有些空。他告诉自己,是想要填补那一份空荡感。
也只有她能填补。
“你——”
黎洛握紧手掌,张唇,正要说完自己的话,乔司南的手机已经响了。
他有些戾气地放开她,将电话接起——
“司南,你快来医院!你爸他不行了!”
乔司南手一松,手机哐当一声砸在中控台上。
黎洛全身的力气似在一瞬间被抽走,她无力地往后一靠。
车子,如伏地的蝰蛇,轰地一声冲进出了乔宅——
整个冬日,雾蒙蒙地白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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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门口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居然围了许多记者。
“大少,请问乔老爷身体状况是不是堪忧?”
“大少,请问你会是第一继承人吗?”
“大少奶奶,请问你......”
乔司南薄唇紧抿,目光冷凝,始终不曾发过一言。
黎洛被他扯在怀里,挤了进去。
ICU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都是乔家的亲朋,远亲近亲,皆是到齐,连过年都没这么热闹过。
见到乔司南和黎洛,他们自动让出一条路,目光中有羡慕有敬畏更有别样的复杂。在这样的目光之中,乔司南和黎洛进了病房。
医院重量级的医生刚刚完成施救,见到乔司南,为首的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司南,梁伯伯我已经尽力了。赶紧去见你爸爸最后一面。”
车祸,内出血,很多内脏开始衰竭。
饶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乔司南心里重重一钝,看向病床上的人,只消一秒,眼角已经开始有些发胀,发润。
“远山,”司徒娟坐在病床边,紧紧握着乔远山的手,生怕一个不留神眼前的人就灰飞烟灭一样,抽泣着,“远山,你忘了你对我说过什么?你说等过几年,你退休了,你就带我回老家。你说带我去种花,养草.......,那个时候我生你气,不肯答应你。现在......等你好起来。我们一起去。妹妹.....也去。”
自己的丈夫都快要死了,她还有什么可争的?
哪怕他有千万个不对,她所求的,不过是要他活着!
另一边的李璇亦是泣不成声,“远山......你别丢下我们。别丢下我们.......”
乔司南走过去,弯腰将司徒娟圈住,“妈,我来了。”
“司南......”,司徒娟一把握住乔司南的手,“快,告诉你爸爸,你以后会都听话,再也不惹他生气了。”
黎洛眼圈一红,眼泪就这么滑了下来。
她背过身,悄悄擦掉眼泪,却流得更凶,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生老病死,豪门里面亦是避无可避。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一旁的乔正宸和乔正芸比她好不到哪里去,洛倾倾更是哭得泣不成声,也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
乔远山睁开眼睛,眼中微光若隐若现,他看着司徒娟,用力伸手回握住她,“阿娟......。”
然后又吃力地侧脸,看着李璇,“阿璇......”
“我在。”
两位太太同时应着。
“别哭了,你们听我说......”,他的声音气游若丝,快要撑不下去。
“你别说话,”司徒娟急急忙忙打断他,“你不要说话,说话太费力气,你好好躺着,不要说话了。听到没有?不要说话,明天就没事了。”
乔远山摇了摇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们两个人的手放在了一起,“年轻的时候,是我不对。你们以后不要再争了,听到没有?”
司徒娟和李璇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却还在不停地点头,“好。”
黎洛心口更加酸胀。
争了一辈子,不过是争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到底爱谁......谁又知道呢?
再怎么机关算尽,不过是竹篮打水罢了。
乔远山又招了招手,将三个儿女招了过去。
乔司南,乔正宸和乔正芸在病床边跪了下来,握住乔远山的手,齐刷刷地喊了一声父亲。
“司南,你自小顽劣,父亲没少打你,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乔司南声音哽咽,完全没有了不羁的模样,顺从得前所未见。
“那便好.......”,乔远山面前扯出一个笑,又看向乔正宸,“正宸,你要注意身体。另外......,答应父亲,命中无时,不要强求。”
乔正宸狠狠一震,亦是应了一声好。
而乔正芸早已哭得声音沙哑,说话都断断续续地,“爸爸,你别说话了,芸儿很乖,芸儿最乖!芸儿不会让你操心的,好不好?”
乔远山点了点头,似是欣慰,反反复复地呢喃着,“你们一定要团结,要团结,不要让家散了......,一定别让家散了......”
然后,看向黎洛,喘着气开口,“黎洛,你过来。”
黎洛上前,哀切地开口,“爸爸。”
她和乔远山交集不多,可对方也从未刻意为难过他。
无论在乔宅还是在外面,他都可算得上是一个如山如海般的长辈。
“你们都出去,我跟黎洛单独说一下话。”
众人愕然地看着他,又看看黎洛。
司徒娟开口,“远山,你想要说什么?告诉我们便是了。”
“你们都出去,我和黎洛说.....,单独说......”,乔远山气息微弱,却翻来覆去都只有这么一个要求。
“远山,”李璇红肿着眼圈,将洛倾倾扯到了病床前,“倾倾也在,要不要让她们姐妹俩一起留下来?”
乔远山暗淡的眼神波澜不惊地缓缓扫过洛倾倾的脸,强撑着一口气摇头,“不必,你让她出去,你们都......出去,谁也不准留下来。”
众人也不敢再反驳,皆是鱼贯而出,看黎洛的眼神都是既不解,又复杂。
而乔司南则将门缓缓合上。
病房内,瞬间只剩下乔远山和黎洛二人——
心跳监测仪滴滴答答地划过耳膜,安静得让她害怕。
乔远山费力地开口,话语开始不连贯起来,“黎洛.....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