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容早就将养肤的秘方牢记于心,如今她呆在驿馆中,打扮成侍女的模样,每日炮制药材给金城公主内服外养。
正如她先前说过的那般,金城五官底子不错,只是皮肉远远比不过京城闺秀那般光洁细腻,必须日日敷着七白膏,才会越发莹白透亮。
此刻金城躺在软榻上,面颊抹了一层厚重的脂膏,有些疑惑的问,“医女,听说林家人深受皇帝信任,一直为他调养身体,他到底是因何发病,直到今天也没有痊愈?”
煦容手里捧着茶盏,清秀面庞上透出几分阴郁,解释道,“林家最擅长制药,有种补元丹能够强身健体,使人精力充沛,但此物不能与铁皮石斛同食,否则便会相克,毒素积年累月蕴藏在体内,一朝爆发,自然无药可解,陛下单吃补元丹并不会出问题,但有人存了歹念,趁机在膳食中添了石斛,才会酿成恶果。”
说实话,林家人之所以对老皇帝上心,是为了过上风光无比的日子,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眼下血脉至亲身陷囹圄,终此一生都无法从监牢中逃脱,就连煦容自己也被官兵满城搜寻,不敢露面。这样像老鼠那般人人喊打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要是有人能除掉辅国侯府,放林家才一条生路多好。
金城听到这话,不由咋舌,怪不得使臣对煦容的态度这般客气,原来林家人竟有这么大的本事,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想必她也不至于落得这种地步。
“日后医女有何打算?”金城问道。
煦容低垂眼帘,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想法吐露出来,她无奈叹息,“亲人们都被关在大狱中,我也没有旁的念想,只希望将来公主诞下龙子,能为民女求一个恩典,将他们全都放出来。”
“这是自然,你们全家都精通医术,若不是被那起子歹人给谋害了,陛下哪会病榻缠绵?要怪也应该怪那个下毒之人,跟你没有半点瓜葛。”
煦容面露感激,眼圈略微泛红,那副模样当真可怜的很。
“时间到了,民女帮公主洗净脸上的脂膏,待会上了妆,您定会在宫宴上艳压群芳,令所有的女子黯然失色。”
眼见着金城满脸得意,煦容眼神略微闪烁了下。这位公主自小在关外长大,被族人捧在手心,根本没有吃过苦,受过罪,以为大虞与关外一样,所有人都会顺着她,要不是还指望着金城嫁入东宫,如此愚蠢的女人,煦容看都不会看一眼。
正所谓入乡随俗,金城既然到了大虞,就应该摒弃戎族的一切。
她换上了做工精致的襦裙,正红衣料更衬得她娇艳如花,薄施粉黛,掩去了粗糙的肌肤,看着如仙女下凡般,吸引了屋中人的目光。
瞧见这副打扮的公主,使臣不由怔愣片刻,不过晚宴不可耽误,他很快便回过神来,道,“公主快上马车罢,否则就来不及了。”
金城应了一声,略有些无措地回头望着煦容,也不知女人说了什么,她面色微微泛红,快步往外走。
以往煦容是京城中最出名的医女,她为了将素心堂的名声打出来,三不五时地去到权贵家给人看诊,因此晚宴上有不少人都认得她,一旦出现,肯定会生出岔子,还不如好好呆在驿馆中来得安全。
*
薛素本来不想入宫,毕竟琛哥儿玥姐儿正是黏人的时候,与其在宫里受着约束,吃那些冰冷无味的饭菜,还不如留在家里,陪陪孩子。
岂料太子派人送了信来,就算薛素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拗储君的意愿,否则等老皇帝驾崩,太子登位以后,辅国侯府哪还有好日子过?
坐在妆台前,薛素一边叹气一边上妆,因产下双生子的缘故,她腰身比先前粗了一圈,即使回京后喝了两天杨柳露,效果却没那么快出来,此刻换上以前裁制出来的衣裳,虽还能穿,但胸口处却紧得厉害。
莲生站在旁边,瞧见这一幕,小脸儿不免泛起丝丝红晕,试探着道:
“婶娘,您不如换件衣裳,这、这个怕是有些小了……”
听到小辈说出这种话,薛素不由闹了个大红脸,她清了清嗓子,转身走到木柜前,选了件儿略宽松的小袄,穿着虽不如往日松快,却也不会牢牢箍在身上。
小手捏了捏腰身上的软肉,女人的脸色实在称不上好,但现在也不是纠结的时候,她将红宝石步摇戴在头上,没多做耽搁,便拉着侄女的手,一同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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