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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阳离京城很近,不到三日,薛素一行人已经进到了城中,住在刘家二老安排的宅子里。
院中种了一棵桂树,眼下正好到了金桂飘香的时节,微风浮动,便将金黄的花瓣从枝头吹落,还夹杂着又甜又浓的香气。
伴着花香睡了一夜,翌日清早,他们便坐着马车去了安宁村。
当初林莞去世时,薛素将她葬在了山脚下,一直也没有将母亲的坟迁出来。她对薛父没什么感情,却不愿让母亲死后无依,葬在薛家一族的祖坟中恰好合适。
安宁村的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田间,见过最大的官儿也就是里正了,现在薛素成了辅国侯夫人,也算是衣锦还乡,乡亲们欢迎都来不及,态度无比和善。
薛二叔原本站在院子里劈柴,看到一身锦衣的侄女,赶忙擦了擦手,结结巴巴道,“素娘,你跟月儿都在京城,她这么些年一直没回来,过得可还好?”
当初薛月被王佑卿打发到京郊,她觉得失了颜面,便一直没跟家人联络,也不在意爹娘是否惦念她。
看着薛二叔鬓角花白的头发,薛素缓缓颔首,“堂妹衣食无忧,住在庄子里,二叔若是想见她,过些日子便一道进京,如此一来,就能团员了。”
听到这话,薛二叔甭提有多高兴了,眼眶都泛起一阵示意,转身将薛素夫妻往里带,边走边道,“你奶奶身子骨还算硬朗,以前还能烧火做饭,就是前几日摔了一跤,腿骨断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当初薛素还没嫁给楚清河时,整日里被赵湘兰刁难,亏得薛奶奶悉心照看着,也没让她受过多少苦。
突然,腕上传来阵阵热度,让女人不由愣了愣神。
她低头一看,发现楚清河不知何时竟拉住了她的手,令人心安的暖意不断涌过来。
莲生走在后头,看着叔叔婶娘如此亲密,伸手捂着嘴,低低笑出声来。
薛二叔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他将房门推开,一股淡淡的药味涌出来,联想到他方才说过的话,薛素加快脚步,迈入房中。
“奶奶,我回来了。”
老人家睡不惯床,总觉得上头湿潮潮的,这会儿坐在炕头最热乎的地方,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素娘?素娘回来了?”
离开泾阳时,薛素刚成亲不久,眉眼处还透着几分稚嫩,但如今她产下了宁安,肚子里又怀了一个孩子,气质与先前大不相同,以至于薛奶奶看了好一会儿,都不敢相认。
“是我。”
坐在炕沿边上,薛素紧紧攥住老人家的手,因干了一辈子农活的缘故,薛奶奶掌心满是糙茧,粗砺极了,但她却没有松开手,反而靠得更近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薛奶奶虽然摔断了腿,但一双眼睛还算明亮,此刻看到了楚清河怀里的胖娃娃,面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
“这是你儿子?”
薛素连连点头,“这是宁安,您的曾外孙。”
宁安已经满三岁了,来到安宁村,倒也不算认生,这会儿站在炕沿边上,脆生生道,“太姥姥,我是楚宁安。”
老人家最喜欢稚童,将宁安抱在怀里,轻轻拍抚着小娃的脊背,精神头儿比方才更好了。
想起还在京城的闫濯,薛素眼神闪了闪,压低了声音跟楚清河商量,“咱们回京的时候,将二叔一家都带到城里,反正在侯府外面还有几座宅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给自家亲戚住了。”
对于小妻子的决定,楚清河欣然应允。
比起糊里糊涂的薛父,二房的亲戚反倒更加安生,更何况,要不是有薛奶奶相护,素娘也无法平安长大,他从心里面感激,自然不会生出拒绝的想法。
以往楚家的房屋垮得厉害,自然是不能住了,好在安宁村到泾阳,坐马车只要一个时辰,倒也不会耽搁什么。
在离开村子前,薛素特地跟薛二叔商量一番,说了迁坟的事情。
“也是薛家亏待了嫂子,原本她就是明媒正娶的媳妇,早该进祖坟的,偏你爹糊涂,娶了赵湘兰,怕那个女人撒泼,便将此事耽搁了。”薛二叔抽了一口旱烟,不住点头,也算是应承了此事。
见状,薛素抿了抿唇,跟楚清河对视一眼,水眸中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