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顿觉深受打击。
她本心心念念想着看穆言发怒,然而这一幕她始终没有等到看到。
“若是老太太和太太没其他事情,那言儿先退下了。”穆言风淡云轻地从老太太这里离开了。
大太太双眉紧紧蹙着,老太太半依在榻上,似笑非笑拨弄念珠道,“言丫头倒是越来越沉稳大方了……”
大太太心中滋味难辨,眼底深深划过一道道冷芒。
司琴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各个房头都在等着看穆言的表现,然而穆言一直没有任何动静,每日除了在屋里绣花,就是去帮老太太抄写经书……
穆念柔对此事倒是难得开口,和穆言一起抄经书的时候,她特意笑着问了一句,“你当真不介意我那大哥多个通房?”
穆念柔是笑着问的,穆言也是笑着回答的,“我介意了有用吗?再说了,我和大爷现在不是还什么关系都算不上吗?”
穆念柔停笔看了看穆言,轻扬眉毛道,“看不出来你还心挺大……”
穆言也扬眉,淡淡道,“不怕六小姐笑话,在这深宅大院过日子,心不大能撑得过几日?我如此,我想六小姐也是如此吧?”
这些话倒是让穆念柔心头微微一震,她定定看了穆言好半天。
穆言安静地任由穆念柔打量。
两个姑娘相互对视着对方,许久后,穆念柔才收回目光,但是她从随身带着的荷包里掏出了两块用麻纸包好的芸豆糕,把其中一块递给了穆言,轻轻一笑道,“只有两块,要一块吗?”
穆言没有拒绝,她扬着唇角接过了包着麻纸的芸豆糕,声音轻快道,“那就多谢了……”
她知道,吃了这块芸豆糕,以后就会和穆念柔的关系更近上一步,她没来由拒绝这种靠近。
两个姑娘笑着吃完了芸豆糕,这还是穆念柔第一次和别人分享食物,心中也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似乎不再那么孤单了……
一晃过去七八日。
才下过一场秋雨,外头太阳正好。
一大早穆言就命冬梅和绿芜抱了床上的被褥拿到院子里去晒一晒。
下了两天的雨,被褥都感觉返潮了。
冬梅和绿芜欢欢喜喜的抱了一大叠厚厚的被褥到院子里去晒,穆言则坐在窗下画花样子,冬天了,她打算为自己绣一双冬靴。
前世她总是亏待自己,一年给自己最多也就做三四双鞋子,其余都给别人做了,这一世她要好好的爱自己才行。
她画的是木槿花,连花蕊都画的特别精致传神。
老太太身边的寿儿忽然赶来了,微微笑着道,“薛家大小姐派人来请言姑娘去侯府,说是想和姑娘切磋绣艺,老太太要姑娘赶紧准备准备,薛府的车马就在外头停着呢……”
薛华裳请她过去?
穆言微微愣了一下,自打上次从大昭寺一别后,她和薛华裳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今儿薛华裳怎么忽然想起来请她过去了?
穆言微微敛神,微笑着问寿儿,“不知道薛大小姐是只请了我一个,还是一同请了大小姐她们?”
寿儿笑着伸出一根指头,“只请了姑娘您一人。”又催促道,“姑娘还是别让薛府的人等急了,您快收拾收拾去坐车吧!”
穆言猜不出来薛华裳请她的真正用意,只好微笑着亲自送了寿儿出去,自己则唤了冬梅和绿芜梳头更衣。
虽然是去侯府,她还是梳了很家常的双螺髻,挑了一件蜜合色的夹和翠色的马面裙,打扮的淡淡的,一点都不招人眼睛。
到了大门口,果然平阳侯夫的马车就停在那里等着,等着接穆言的正是那一日去侯府参加花宴的时候,给她们引路的牛妈妈。
牛妈妈一见到穆言就笑了起来,一点不客气的上前拉了穆言的手道,“姑娘快上车,我家小姐说是要请您吃烤肉,去的晚了可就没份儿了。”
吃烤肉?不是说去切磋绣艺吗?
穆言又皱了皱眉头。
这薛华裳,她实在是看不透彻,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对她青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