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按照瞎子所指的方位,四人来到老鳖山尾部朝向的一个山岗上。
瞎子凝神朝着山沟里看了一阵,回过头说:
“从现在开始,都跟在我后边,谁都不准擅自行动。”
见他神情凝重,我们都点头。
跟着瞎子往山下走的时候,窦大宝鬼使神差的问:
“咱找着胡子墓,是不是就能找到那些被胡子劫走的金银财宝了?”
瞎子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
“你猜那些胡子最后是怎么死的?”
窦大宝摇头,“那我哪儿知道。”
瞎子搭住他肩膀捏了捏,“兄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人诚不欺我也。”
我说:“大宝就是好奇心重,不贪心的。”
瞎子点点头,忽然回过头冲我呲牙一笑:
“可我很贪心,如果有机会,顺手牵羊也不是不行,前提是不能搭上小命。”
“滚蛋!”
下到山沟里,瞎子忽然叹了口气,“祸祸,这趟我们可能白来了。”
我心里一咯噔,忙问:“怎么了?”
瞎子指着下方一块狭长的平地,说:
“按照叶金贵的说法,这里叫火镰子沟,那里是一条连接着地下水脉的河道,山顶的‘神鳖’气势就是从这火镰子沟引上去的。因为连着地火,这条河应该是终年不冻的。可现在老鳖山的气势走尽了,地表的水脉变成了死水,冻上了。就算能找到大体方位,不能下去,也是白搭。”
潘颖问:“在水下?河都冻上了,徐洁是怎么下去的?”
瞎子看着我别具深意的说:
“她本来就是我和祸祸从水下捞出来的,而且又是年前来的,她能做到的,我们做不到。”
看着一脸疲惫的三人,我咬了咬嘴皮子,说:
“先找地方过夜吧,明天一早……回。”
瞎子和窦大宝沉默不语,潘颖想说什么,被窦大宝拉了一把。
我勉强笑笑,说:“我已经自私过一回了,不能再任性了。”
瞎子拍了拍我胳膊,“什么都别说了,走,到河对岸找个背风的地方扎营。”
过了河,瞎子正准备拿出罗盘查看,一直随同我们前来的鬼鸮忽然从空中飞下来,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偏着脑袋看了我一会儿,展开翅膀朝着一边的树林里飞去。
见它飞得不紧不慢,我回味了一下它的眼神,心里一动,招呼瞎子等人跟上去。
穿过几棵被风雪压折的枯树,看到眼前的景象,四人全都是一愣。
在距离我们约百十米的一块高地上,竟有一间残旧的房子!
瞎子回过神来,招呼我们过去。
到了跟前,才发现这房子居然是一座古旧破落的小庙!
这小庙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建的,只有普通一间民房大小,墙皮早就斑驳不堪,里面的土石木框都暴露在外。
瞎子兴奋的说:“今晚就在庙里过夜了。”
窦大宝担心的说:“这庙都破成这样了,能结实吗?别睡到半夜让雪给压倒了。”
瞎子嘿嘿一笑,眉宇间竟透着几分神秘,“放心吧,山里头再没有比这庙更结实的房子了。”
我本来就有些失魂落魄,听瞎子这么说,也就没有犹豫,伸手推开了残旧却厚重的庙门。
回过头,见鬼鸮停在不远处的雪松枝头,在寒风中不为所动,一时间我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想着徐洁眼下处境的同时,不禁也想起了鬼鸮里寄附的魂魄。
鬼鸮能指引我们来这里,说明它的确是通人性的。三白眼一部分魂魄确实被摄入了鬼鸮体内。
人的魂魄被禁锢在一只没有感觉,不用进食的僵尸鸟里,不会消亡,只能永远听从驱使……
只一想,就让人心底生寒……
进到庙里,看清正中供奉的泥像,我不禁又是一愣。
因为年代久远,泥像漆皮脱落,早看不清本来样貌了。
只是依稀能看出,那居然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模样。
泥像十分的矮小,整体还不到拐杖的三分之二高。
关键这老太的形象十分的怪异,不但矮小,而且下巴颏向前突出,嘴巴尖的有点夸张。虽然整体看上去还算祥和,可既然是老太太,嘴边为什么会有胡须似的褶皱呢?
“耶,这里面还挺干净的,该不会有人打扫过吧?”潘颖忽然说道。
“是有人打扫过。”瞎子朝我眨眨眼,“灰家的人打扫的。”
我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灰仙?这里是灰仙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