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不过开个玩笑罢了,如何就引了你这一串子话来。”探春也是不悦起来。
“左右你们玩笑别带累我。”惜春扭过身去不理会她了。
还是贾宝玉惯来伏低做小,又听得林黛玉并无麻子,喜得什么似的,忙笑着作揖,“妹妹们别恼,都是我不好,好容易有机会松快一回,可别顾着打嘴。”
迎春也跟着劝道,“都是自家姐妹,何苦呢。”
探春忙扯过惜春笑道,“何曾恼呢,四妹妹可别耍性子了,一会子二哥哥护着你,把我撵出去也未可知呢。”
贾宝玉道,“不敢不敢,就从四妹妹开始可好?”
惜春年岁小,见哥哥姐姐都来哄她,也就甩开手了,只是仍不看湘云,取了酒令掷了头一签。
史湘云闷闷的坐在惜春对面,不等她行令,已经喝了好几杯了,心里竟无端生出了借酒消愁的味道,贾宝玉见她有些落寞的坐在自己边上,不比三春热闹,便又去哄她,小声道,“林妹妹我也没见着,许是真有几个麻子被你瞧见了,她们都没瞧见呢。”
林黛玉虽和他朝夕一年,占了他满心,可是到底四年未见,还是湘云这个打小的玩伴重些。
仙草林从此改名叫麻子林。
史湘云看着他道,“二哥哥信我?”
贾宝玉接过迎春递来的签筒,笑道,“云妹妹说的,我自然全信。”
“骗人。”史湘云横了他一眼,挤过去看他的酒令。
一场口角烟消云散,姐妹几个玩了好几轮,连着惜春都喝了好几杯,靠在探春身上喊头晕。
“我的小祖宗诶,怎么喝了这么多。”袭人急道,忙喊人去做醒酒汤。
西厢小,故而只有姑娘主子行酒令了,袭人麝月翠缕几个都在旁边屋子聊天,算算时间差不多了过来瞧瞧,不想见了一屋子的醉猫。
世事无巧不成书,袭人守着姑娘们等醒酒汤的时候,史家派人来接史湘云了。
史湘云靠在贾宝玉身上,拿贾宝玉当个枕头,嘴里还嘟囔着酒令,“醉里挑灯看剑,梦里回吹角连营。”
史家的人给贾母磕了个头就去西厢接史湘云了。
坏就坏在袭人觉得贾宝玉醉酒可能吹风会着凉,麝月去要醒酒汤,故而她亲自去给贾宝玉取衣裳去了。
三春的丫头都服侍各主子没注意外头,翠缕想服侍史湘云可隔了个贾宝玉不方便,她一转头,史家的婆子已经小丫头陪伴下打了帘子进来了。
史家的婆子都蒙圈了,这是个什么梗?青天白日一屋子千金小姐喝醉了?她俩也不知道是接史湘云回去还是不接。这副醉醺醺的样子回去,不得给史夫人扔出来啊。
翠缕忙上来道,“妈妈还请外头坐坐,待我服侍姑娘收拾了,咱们就走。”
她也顾不得贾宝玉了,忙去死命推史湘云,史湘云醉眼朦胧,听得翠缕说婶娘来接,惊得酒也醒了,忙下了炕梳妆,冷水洗了面,重新挽过头,又多擦两层粉遮了脸上红晕。
待得麝月端了醒酒汤回来,她一口喝完,匆匆离去。
饶是如此,史夫人还是震怒。
“我当你在贾府过的什么金玉满堂的日子,竟这样无法无天,你瞧瞧外面日头,还是大白天呢,几个都扎堆喝醉了,我倒要去问问老太君怎么教的孙女儿孙子。”史夫人话虽这么说,可四大家族同气连枝,贾母又是史家出去的姑奶奶,只能忍了这口气,想着严格约束湘云。
当时就把她关到自己屋子里,笔墨纸砚,书什么的一律收起来,只许做针线,并且规定了数目,多少天里要做出来多少样。
史夫人被她一气,不免又有些不好。不想才过了几天太平日子,贾府又派人来接湘云,湘云正和几个姐妹一起做针线,闻言眼睛都亮起来了。
史夫人看她这几日表现还可以,大概还有挽回余地,便想要拒了贾府来人。她想着一会子借着贾府来人的契机和史湘云好好谈谈,转年就十三要订亲了,得劝着她少和贾家来往,贾家再好,难不成贾母还能给她包嫁妆了不成?她名声不好,整个史家的姑娘都落不到好
史湘云回屋就发起了脾气,“就是要把我关在家里做针线,难不成我是针线婆子不成。老祖宗打发人来接也不许……”
史湘云这几日憋得很了,声音有些大,外头听得一清二楚,只听得一声怒斥,“她算你哪门子的祖宗!”